“勇气可嘉,但螳臂当车,不自量力。”沈静舟淡淡评价,并指如剑,随意向前一点。
嗤!
一道凝练至极、几乎透明的冰寒剑气破空而至,速度快得超乎想象!剑气所过之处,连空气仿佛都被冻结,留下一道白色的冰痕。
宁不凡瞳孔骤缩,全力运转自在地境的内力,火麟剑悍然斩出!“青云剑诀·惊鸿!”
赤红剑罡与冰寒剑气悍然相撞!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,只有一声沉闷的“噗”声。宁不凡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阴寒之力顺着剑身传来,整条手臂瞬间麻木,气血翻涌,闷哼一声,蹬蹬蹬连退七步,才勉强稳住身形,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。
仅仅随手一指,威力竟至如斯!逍遥天境与自在地境的差距,犹如天堑!
“哦?能接我一指而不倒,你这金刚凡境巅峰的根基,倒是扎实得过分。”沈静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但随即又被冰冷覆盖,“不过,也仅此而已了。”
他身形未动,又是并指连点!数道比之前更加凌厉、更加寒冷的剑气,如同交织的冰网,向宁不凡笼罩而来!剑气未至,那恐怖的剑意已经让宁不凡呼吸凝滞,血液流速都变得迟缓。
压力!前所未有的死亡压力!在这极致压力下,宁不凡的潜能被彻底激发!脑海中,李淳罡那“一剑破万法”的孤傲剑意再次浮现,与他对“青云剑诀”的感悟、对“两袖青蛇”雏形的理解,开始疯狂地碰撞、融合!
不能退!身后是无心与他师父最后的告别,是萧瑟和雷无桀的信任!他的剑,当有一往无前的决绝!
“吼!”
宁不凡发出一声低吼,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青光!他不再单纯依靠火麟剑的炽热煞气,而是将全部的心神、意志、乃至刚刚因梵音而更加凝练的精神力,尽数灌注于接下来的这一剑中!他双臂展开,衣袖无风自动,体内内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奔腾流转,引动周遭天地之气!
“两袖青蛇——入门!”
轰!
不再是雏形,不再是虚影!随着他双臂猛地向前一拂,两道凝练无比、栩栩如生、鳞甲宛然的青色蛇形剑气,自他袖中咆哮而出!这青蛇剑气,比之前更加灵动,更加凝实,蛇瞳之中竟似蕴含着灵性,带着撕裂一切束缚、斩破一切虚妄的决绝剑意,悍然撞向沈静舟的冰寒剑网!
这一次的碰撞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!气劲四溢,将广场上的青石板都掀飞数块!冰屑与青光混杂,四处飞溅!
宁不凡再次被震飞出去,落地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,脸色苍白如纸。但他却稳稳站住了!而且,他清晰地感觉到,在施展出那入门级“两袖青蛇”的瞬间,体内某个一直坚固的瓶颈,轰然破碎!更加磅礴精纯的内力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向四肢百骸,精神力也随之暴涨,感知变得更加敏锐清晰!
自在地境,圆满!
在生死关头,凭借对李淳罡剑意的深刻领悟和自身不屈的剑心,他不仅将“两袖青蛇”真正入门,更是一举突破到了自在地境圆满!
沈静舟脸上的淡然终于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正的凝重。他看了看自己指尖残留的、被那青蛇剑气消融了些许的冰寒气息,又看了看虽然受伤但气势不降反升的宁不凡,缓缓道:“好一个‘两袖青蛇’!好一个临阵突破!小子,你师承何人?”他能认出,这绝非寻常江湖武学,其意境之高,已隐隐触摸到剑道本质。
宁不凡以剑拄地,擦去嘴角血迹,朗声道:“无门无派,手中之剑,便是我的师承!”
就在这时,大殿之内,异变再生!无心身前的忘忧大师虚影,似乎完成了某种嘱托,变得更加凝实,然后对着无心微微一笑,身影开始逐渐变淡,化作点点金光,如同飞升的萤火,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。而无心,也在此刻睁开了眼睛,那双眸子,比之前更加清澈深邃,仿佛经历了彻底的洗礼,悲伤犹在,却多了一份释然与坚定。
法事,成了。忘忧大师的魂魄,已得安息。
无心站起身,看向殿外与沈静舟对峙的宁不凡,又看了看一旁紧张关注的萧瑟和雷无桀,轻声道:“多谢。”
随即,他目光转向沈静舟,双手合十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瑾仙公公,法事已毕,尘缘已了。小僧欲往何处,自有小僧的缘法,不劳公公费心了。”
沈静舟看着殿内消散的金光,又看了看突破后剑意凛然的宁不凡,以及气定神闲仿佛早有预料的无心,心知今日已难强行带走目标。他沉默片刻,忽然轻笑一声,那笑声依旧冰冷,却少了几分杀意:“也罢。看来陛下这次,是要失望了。”
说罢,他身形一晃,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屋顶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那股笼罩全场的冰寒剑意,也随之消散。
危机,暂时解除。
宁不凡松了口气,体内新突破的力量奔腾不息,对“两袖青蛇”的感悟也更加深刻。他知道,经过此战,他的剑道之路,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。而前方,护送无心前往毕罗城九龙寺的路,想必依旧不会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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