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平西侯。
这个脑满肠肥、年过半百的老匹夫,是李烬最忠心的一条狗。前世,他就是屠戮沈家的刽子手之一,双手沾满了她族人的鲜血。
李烬将她赐给平西侯,既是为了笼络臣子,也是为了羞辱她。让她这个曾经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太傅贵女,沦为一条老狗的胯下玩物。
好一个“圣恩浩荡”!
沈知遥眼中的恨意缓缓敛去,取而代de之的,是一片冰冷的死寂。她听着那越来越近的、沉重而虚浮的脚步声,听着门外宾客们暧昧的哄笑和起哄声,嘴角,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妖异的弧度。
她缓缓起身,沉重的凤冠霞帔让她动作略显迟缓,但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平稳。
走到桌案前,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过桌上那对精致的龙凤呈祥合卺杯。然后,她宽大的云袖微微一动,一个不过拇指大小、通体莹白的玉瓷瓶,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她的掌心。
她拔开瓶塞,将瓶中那些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,尽数倒入其中一只酒杯之中。
这药,名唤“合欢散”。
是她重生之后,耗费了无数心血,才从一位隐世毒医手中求来的。名字风雅,药效却比世间任何一种剧毒都要霸道、都要残忍。它不会立刻要了人的性命,却能在短短数息之内,摧毁人的所有神智,让一个活生生的人,变成一具只会流涎傻笑、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。
死,太便宜他们了。
她要的,是让他们生不如死。
粉末入酒,瞬间消融,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那杯澄澈的桂花酿,依旧散发着甜腻的香气,看起来诱人无比。
做完这一切,沈知遥重新坐回床边,将白玉瓷瓶藏回袖中,理了理裙摆,静静等待着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沉重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。
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男人身上劣质的熏香,瞬间涌了进来,冲散了房间里原本清雅的兰花香气。
平西侯张烈,挺着一个硕大的酒糟肚,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。他满脸横肉,一双小眼睛因为醉酒和色欲而泛着浑浊的光,直勾勾地盯着端坐在床上的沈知遥,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。
“嘿嘿……小美人儿,本侯……本侯可来疼你了!”
他一边说着污言秽语,一边迫不及待地朝沈知遥扑了过来,一双肥腻的大手,就想去扯她身上的嫁衣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沈知遥的前一刻,一只素白的手,却轻巧地挡在了他的面前,手中还端着一杯酒。
“侯爷。”
沈知遥的声音,柔得能滴出水来。她微微垂着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剪影,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,只留下一片温顺和娇羞。
“按照规矩,我们……还没喝合卺酒呢。”
张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温顺弄得一愣,随即更是心痒难耐。他本以为,这太傅家的大小姐,清高孤傲,定然会寻死觅活。没想到,竟是这般识时务。
“对对对!合卺酒!该喝,该喝!”
他色迷迷地笑着,目光在沈知遥绝美的脸蛋和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来回逡巡,喉咙里发出“咕咚”一声吞咽。
沈知遥巧笑嫣然,将那杯下了毒的酒递到他的唇边,自己则端起了另一杯,动作优雅地举到自己唇边,做出了一个饮酒的姿态,但酒液却丝毫未入口。
她的目光,自始至终都落在张烈的脸上,看着他猴急地夺过酒杯,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,将那杯穿肠毒药一饮而尽。
“好酒!美人儿的酒,就是香!”
张烈咂了咂嘴,意犹未尽地将酒杯随手一扔,便再次朝着沈知遥扑了上来。
然而,他的身体刚刚前倾,就猛地僵在了原地。
“呃……”
一声痛苦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。
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那双浑浊的小眼睛,毫无征兆地猛然圆睁,布满了惊恐的血丝。
他想说话,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,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声。他想抬手,想抓住眼前的沈知遥,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无数根看不见的钉子钉住,完全无法动弹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,从他的五脏六腑开始,疯狂地朝着他的大脑涌去。那感觉,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他的脑髓里啃噬,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的神经上反复碾压。
他的神智,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分崩离析。
眼前那张绝美温顺的脸,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所有的伪装。那双美丽的凤眼中,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,只有冰冷的、看死人一般的漠然。
他终于意识到,酒里有毒!
这个女人,她……她竟然敢……
无边的恐惧,如同潮水般将他吞没。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口水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,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,意识在极度的痛苦中逐渐模糊、消散,最终堕入一片永恒的、混沌的黑暗。
“噗通。”
平西侯庞大的身躯,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,再无声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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