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市的夏季带着几分慵懒的燥热,梧桐叶影斑驳地落在帝安大学金融系教学楼的玻璃窗上。
大三(二)班的教室临近上课时间,早已坐了大半学生。有人抱着厚墩墩的课本小声预习,有人肩上还挎着半新的书包,指尖捏着没吃完的豆浆油条,还有人干脆把早餐袋搁在桌角,低头刷着手机。
可奇怪的是,无论大家手头在忙什么,目光总会不约而同地往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飘,交头接耳的嘀咕声像细密的蚊子叫,一阵一阵地漫过来。
“哎,那不是慕浪的座儿吗?”
“谁啊胆子这么大,敢坐那儿……”
“你看你看,那女生头发也太绝了吧,是不是染的,又白又亮……”
“而且她长得好美啊!”
正说着,“哐当”一声,后门被人用手肘顶开。
鹿晟笙叼着根吸管,一手拎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,油乎乎的纸袋捏在指尖,另一只手插着兜,怀里的《计量经济学》课本被他卷成筒状,随意地揣在卫衣口袋里,露出一小截蓝色的书脊。
他步子迈得又大又晃,吊儿郎当的模样,裤链上挂着的银色吊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。
目光扫过教室,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倏地顿住。
那个靠窗的角落,阳光正斜斜地淌进去,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身影。一个女生正单手撑着下巴,手肘支在桌面上,侧脸的线条干净又利落。一头雪白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头,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,像是揉碎的月光落了满身。
她垂着眼,纤长的手指时不时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着,指尖莹白,动作漫不经心,周身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劲儿,偏偏那张脸又漂亮得过分,眼尾微微上挑,哪怕只是一个侧影,也让人挪不开眼。
而她坐着的位置,正是整个金融系无人不知、无人敢碰的——慕浪的专属座位。
鹿晟笙立在教室门口,一时间竟看得失了神,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。落后他半步的郝炜斌拎着两袋子早餐,见他像尊木雕似的傻站着挡了路,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:“干啥呢?傻站在门口,让让挡路了”
说着,郝炜斌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地望了过去,下一秒,也跟着愣住了,刚到嘴边的吐槽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窗边的位置上,坐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。许是他们两人的目光太过灼热直白,惊扰了窗边的人,那少女缓缓抬起头来。一双眸子清冽如寒潭,睫羽纤长,眼尾微微上挑,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。
她只淡淡扫了两人一眼,那目光清透得像山涧的泉水,随即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,重新垂眸看向桌案,仿佛刚才那一眼不过是无意间的抬眸。
鹿晟笙这才回过神来,脚步有些发飘地走到那少年身旁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口袋的拉链,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的犹疑:“额……这位同学,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?”
也是,这般惊为天人的容貌,再配上那一头不染尘俗的雪白发丝,若是真在这所学校里,怎么可能会籍籍无名,怕是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。
郝炜斌也回过神来,将手里的书“啪”地一声扔在旁边的课桌上,扬起下巴,语气带着几分自来熟的直接:“同学麻烦你让让,这个位置有人了。”
听到这话,那少女终于有了别的反应。她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摁灭了手机屏幕,而后缓缓站起身来。一身剪裁合身的藕粉色香云纱旗袍勾勒出她清瘦挺拔的身形,领口处绣着几枝淡粉色的缠枝莲,雅致又矜贵。
肩头松松地披着一件月白色的流苏开衫披肩,走动间,流苏轻晃,带着细碎的声响。
颈间佩戴的璎珞项圈尤为惹眼,玛瑙与珍珠相互交织,在透过窗棂洒落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,晃得人移不开眼。
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紫罗兰翡翠手镯,质地通透,紫韵流转,将她本就细腻如玉的肌肤衬得愈发莹白胜雪,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脚上踩着一双细跟的白色高跟鞋,足有七厘米高,将她原本就纤长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窈窕,每一次抬脚落步,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韵味。
封千岁微微侧过身,朝着两人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漾着几分温和的暖意。
她知道这两个人,他们是慕浪的室友。“你们好,”她的声音清软,像山涧的清泉流淌过石缝,“我想并没有坐错位子,我是来慕浪的,是他的……女朋友。”
“什么?!!”
鹿晟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,瞬间拔高了音量,那声惊呼尖利又突兀,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。
郝炜斌被他这一嗓子震得耳膜发疼,当即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,力道不轻不重,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“小点声!”郝炜斌压低了声音,咬牙切齿地瞪着他,“没看到周围的人都在瞅你吗?想让全教室都看我们的笑话是不是?”
鹿晟笙捂着被拍得发疼的后脑勺,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,那些视线里带着好奇、探究,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。
他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,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,只能对着周围的人讪讪地笑了两声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。
郝炜斌无奈地叹了口气,干脆伸手拽着还傻愣愣站在原地的鹿晟笙,将他拖到旁边的空位上按坐下来,心里暗自腹诽: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丢人现眼,简直没眼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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