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金牙一个人抱着图腾走出了军营的大门,星烨也一个人,迎着凛冽的晨风,一步步走向那片注定充满阴谋的土地。
两人在阵前相遇。
大金牙将图腾重重顿在地上,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狡诈与狠戾:“星烨,我把这破图腾还给你,你放我和我的部队通过石门关,大家各走各路。你若敢说半个不字,”他猛地抬脚作势欲踹,“我现在就把它砸碎,咱们来个玉石俱焚!”
星烨的目光死死锁在图腾上,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。他强压着立刻扑上去的冲动,沉声道:“我如何信你?”
“简单!”大金牙似乎早有准备,“你先放走我一半的部队,以示诚意。然后我把图腾交给你。你放心,我和图腾都在你眼皮子底下,我跑不了!”
这是阳谋。星烨看着那承载着种族灵魂的图腾,他别无选择。他艰难地回头,向关口方向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。
人类军队的一半,约千余人,立刻快速有序地通过石门关,消失在外面的道路上。
“现在,可以把图腾给我了吧?”星烨的声音因紧张而干涩。
大金牙脸上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,他上前,一把将沉重的图腾推到了星烨怀里。“拿好了,这可是你们的‘命根子’!”
图腾入手,那熟悉的、苍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星烨。他激动地跪下,将图腾紧紧抱在怀里,脸颊贴着冰冷的石面,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。连日来的屈辱、奋战、牺牲,仿佛在这一刻都有了归宿……
可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大金牙在交出图腾的瞬间,已猛地转身,用尽平生力气向后狂奔,同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:
“点火——!!!”
轰——!!!!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仿佛天崩地裂!以星烨为中心,一团巨大的火光与浓烟腾空而起,剧烈的冲击波将地面的泥土碎石狠狠掀飞,烟尘瞬间吞噬了一切!
关口上,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兽人和地精都惊呆了!
硝烟缓缓散去,那片土地上,只有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,以及散落各处的、属于图腾的碎片……星烨的身影,已然消失不见。
“不——!!!”云铃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悲鸣,整个人软倒在地。
“大哥!!”苍角目眦欲裂,发出痛苦的咆哮。
裂爪的身体剧烈一晃,冰冷的瞳孔瞬间被无尽的血色与疯狂充斥。
大金牙连滚爬爬地冲回本阵,顺手从焦土中捡起半块最大的、带着焦痕的图腾碎片,狂笑着吼道:“他们的首领死了!图腾也碎了!全军冲锋,给我冲出去!”
与此同时,之前那支“撤离”的人类军队,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杀回,接应大金牙!
“杀!为族长报仇!!”苍角如同失去幼崽的猛兽,第一个挥舞着巨斧冲下了关口。
“一个不留。”裂爪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,他的身影化为复仇的鬼影,所过之处,掀起一片血雨。
尽管兽族与地精联军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,但这突如其来的剧变——领袖“阵亡”、图腾“被毁”——带来的震撼与悲痛,严重冲击了联军的士气。而人类留守的殿后部队,则爆发出了绝望下的疯狂,他们用身体、用生命死死缠住了追击的兽人。
战斗惨烈到了极致。最终,大部分殿后的人类士兵被斩杀殆尽,但大金牙却带着那半块图腾碎片和一支残兵,趁着混乱,成功地冲出了石门关,向着人族边境亡命遁去。
裂爪和苍角带着最精锐的战士疯狂追击,却被人类决死的殿后部队用层层血肉之躯拖延,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金牙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尘土之中。
……
战场暂时沉寂下来,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悲伤。
云铃挣脱了搀扶她的族人,踉踉跄跄地跑到那个巨大的焦黑坑洞边。她看着那一片狼藉,看着那些属于图腾、也可能属于星烨的碎片,巨大的悲痛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。她跪倒在地,晶莹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,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。
“星烨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,充满了无尽的哀恸与绝望,“我的英雄……你是我们全兽族的英雄……我……我永远爱你……”
她的哭泣,是压垮所有兽人战士的最后一根稻草,悲愤与绝望的气氛,笼罩了整个石门关。
难道,英雄的征程,真的就此终结?兽族的希望,真的随着那声爆炸灰飞烟灭了吗?
就在这至暗的时刻,谁也没有注意到,那位一直沉默的猿族先知墨尘,缓缓走到了爆炸坑洞的边缘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沉浸在悲伤中,而是蹲下身,伸出干枯的手指,轻轻捻起一点焦土,放在鼻尖嗅了嗅,那清亮如星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了然与期待。
他似乎,并不像众人那样悲观。
而他交给星烨的那个,嘱咐在“生死攸关之时”才能打开的神秘包裹,此刻,又在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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