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年,吴家村家家户户都过得没滋没味。鞭炮放得稀稀拉拉,走亲访友的也少了,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。尤其是吴忠明家,那腌好的猪肉挂在梁下,看着都让人觉得膈应。年夜饭桌上,一家人默默吃着,连六岁的罗明都感觉到气氛不对,不敢像往年那样吵闹。
吴忠明夜夜失眠,一闭上眼就是陈老刀吊在树上的样子,还有那头大黑猪临死前哀嚎的眼神。他总觉得窗户外面有影子,房梁上有动静。媳妇也跟着担惊受怕,夫妻俩都迅速憔悴下去。
本以为熬过了年,事情就会慢慢淡去。谁知,更大的恐怖还在后面。
正月十五刚过,天气还没转暖。这天凌晨,卖豆腐的老刘头,又一次挑着担子,战战兢兢地走向村口。自从上次撞见陈老刀的尸体,他吓得好几天没出摊,可不出摊就没饭吃,硬着头皮还得去。他尽量低着头,不敢看那棵老槐树。
可是,一种莫名的、冰冷的预感驱使着他,他还是抬起了头。
这一眼,让他魂飞魄散!
老槐树那根熟悉的横枝上,又吊着一个人!这一次,是吴忠明的亲弟弟,吴忠亮!死状和陈老刀一模一样,脖子勒得紧紧的,舌头伸出,眼睛暴突,在微弱的晨光中缓缓转动。
“啊——!又吊死一个!吴忠亮!吴忠亮也吊死了!”老刘头的惨叫声再次划破黎明,比上一次更加凄厉、绝望。
吴家村彻底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。接连两条人命,同样的死法,死在同一个地方,这绝不是巧合,更不是自杀能解释的了!肯定是那头猪回来报仇了!索命索到吴忠明家了!
吴忠明听到消息,当场就腿一软,瘫坐在地,裤裆里湿了一片,竟是吓尿了。巨大的恐惧和负罪感像山一样压垮了他。他想起弟弟吴忠亮昨天还来他家借锄头,有说有笑,怎么一夜之间就……
村民们不敢再靠近槐树,连大白天都绕着道走。各种流言蜚语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,都说吴忠明家杀的那头猪是猪精,陈老刀是刽子手,先遭了报应,现在轮到主家吴忠明了!吴忠亮只是个开始,下一个就是吴忠明自己,甚至是他老婆孩子!
疯癫的老刘头成了这场恐怖剧最直接的受害者。他彻底疯了,不再卖豆腐,整天披头散发,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,在村里游荡。见人就扑上去,用枯瘦的手指指着对方,眼球凸出,嘶哑地吼叫:“吊死了!吊死了!又一个要吊死了!哈哈哈哈!”他的笑声比哭还难听。
后来,他连家也不回了,就蜷缩在离槐树一里地外的一块大青石上。不管是刮风下雨,还是下雪,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,直勾勾地望着槐树的方向,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那几句话,成了吴家村一个活着的、恐怖的警示牌。
这天傍晚,天色阴沉。吴忠明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罗明,背着小小的书包,和几个同村的孩子一起放学回来。孩子们不知愁滋味,在路上打打闹闹,罗明笑得小脸通红。
刚走到家门口,那个蜷缩在石头上的疯老头,像一头发狂的野兽,猛地窜了过来!他速度极快,完全不像个老人,带着一股难闻的骚臭味,一下子扑到罗明面前!
枯瘦、肮脏的手指几乎戳到罗明粉嫩的小脸上,老刘头眼球充血凸出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用尽全身的力气,嘶哑地咆哮:
“我看到你死了!我看到你死了!你吊在树上!眼珠子爆出来!舌头这么长!哈哈哈哈!下一个就是你!就是你!”
孩子哪见过这阵势,吓得“哇”一声大哭起来,小脸煞白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
吴忠明在屋里听到动静,冲出来看到这一幕,又惊又怒,一股血气直冲头顶。他一边骂着“滚开!你这老疯子!”,一边连推带搡地把老刘头赶开,一把抱起哭得几乎背过气的儿子。
搂着儿子颤抖的小身子,看着疯老头在不远处继续指手画脚、疯狂嘶吼,再望向村口那棵在暮色中如同妖魔般矗立的老槐树,吴忠明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。冰冷的恐惧像无数条小蛇,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。
他抱着儿子转身进屋,把门闩死死插上,背靠着门板,大口喘着气,对同样面无人色、瑟瑟发抖的媳妇说,声音带着哭腔:
“不行了……这事太邪性了……挡不住了……得去找个真先生来看看!花多少钱都行!不然……不然咱们一家子都得死绝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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