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春禾的公公听着她这番话,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,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,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却最终闭上了嘴,默默站在一旁。
田春禾深吸一口气,压抑已久的委屈如同打开了闸门。她继续低声哭诉道:“老爸,你问问他,这十多年来,他喝醉了多少次?”
“我记不清给你那喝醉酒的宝贝儿子抠过多少次被呕吐物堵住的鼻孔;记不清多少次在他烂醉如泥时给他洗脚擦身子,收拾他弄脏的一切;记不清多少次半夜起来,清理他吐得满地都是的呕吐物,再把他弄脏的衣裤被单拿去烫洗,忙到后半夜才能休息。”
“也记不清多少次,深更半夜跑到街上给他买白糖、买蜂蜜,冲解酒茶,就希望他能舒服一点。可他呢?哪一次喝醉后,不是长时间数落我谩骂我?”
“这些年我默默忍受了多少,全心全意服侍他,在你二老跟前,我抱怨过一句吗?我疑惑,你们是真的看不见,还是故意装着不知道?”
田春禾的话带着无尽的悲凉却一句句掷地有声。她的公公站在原地,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不满,渐渐转为愧疚与无奈,最终彻底沉默不语。
田春禾往前走了两步,左手轻轻拉起公公的衣角,右手紧紧牵着女儿甜歆的小手,朝着卧室的高柜处走去。
她拉开高柜中间那组柜门,指着里面一个上了锁的抽屉,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:“你宝贝儿子就是这么对我的。他长期把这个柜子锁着,美其名曰‘男左女右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’。当然那里藏着他的工资,藏着他的那些‘秘密’。
你问问他,成家这么多年,到底交给我多少工资?今天他又在外喝醉打牌输了钱,竟然当着我那么多同事的面逼我要钱。我顾及他的面子,忍气吞声没吵没闹。请问老爸左邻右舍要是知道了,会嘲笑谁?”
田春禾没有哭也没有吵,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事实,平静地质问着。她的公公彻底沉默了,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尴尬与无奈,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迟疑片刻后,田春禾的公公知道自己再没理由斥责她了。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,路过坐在桌旁还在嘟囔的郝卫泽身旁时停下脚步,压低声音说了一句:“别闹了,回屋睡觉去。”说完便像逃一般地离开了,生怕再多待一秒,就会被田春禾那些沉甸甸的委屈压得喘不过气。
女儿甜歆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,疑惑地望着妈妈,又无奈地看看爸爸,小小的脸上满是茫然。她走到郝卫泽身边,用尽全身力气,费力地扶起醉醺醺的爸爸,一步步朝着卧室走去。
令人欣慰的是,今夜躺在床上的郝卫泽,或许是真的累了,或许是公公的话起了作用,没有再继续数落田春禾,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,静静睡着了。
房间里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平静。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,微弱而细碎。
田春禾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,努力宽慰着受伤的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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