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光消散,发簪与晶体碎片落在草丛中,光华内敛,如同凡物。而不远处,一个襁褓中的婴儿,正静静躺在铺着柔软布料的石台上,胸前一枚古朴玉佩微微发光……
光影到此,彻底消散。“时痕金晶”碎片所化的金色光点也迅速黯淡、湮灭,最终只留下少许灰色晶尘,随风飘散。
赤焰坪上,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这跨越时空、惨烈到极致的画面震撼得说不出话来。那燃烧自身、与敌同烬的决绝,那最后望向婴儿的温柔一瞥,那穿透重重世界壁垒、只为将一线生机与信物送回的执念……无不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。
萧焱怔怔地望着光影消散处,又看向玉床上气息已趋于平稳、但依旧昏迷的林墨,心中翻江倒海。他终于明白,为何林墨体内会有如此强大的混沌之力,又为何会引来“圣渊”不死不休的追杀。这力量,是一位母亲以生命为代价传承的守护之火,也是必须背负的血海深仇与宿命。
叶晴早已泪流满面,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。药尘子与焚天烈亦是神色肃穆,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与沉重的责任。
星陨长老缓缓收回“星羽簪”,老泪纵横,仰天长叹:“素心……苦了你了……原来当年,你是以如此方式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平复心绪,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,看向林墨:“墨儿体内道种,经‘星羽簪’共鸣与‘九转化生露’滋养,已初步稳固,与诅咒形成了新的平衡,暂时无性命之忧。且方才晶中遗影,不仅让我等明了前因,其蕴含的那一丝素心最后的混沌道韵与守护执念,也已随着光影激发,渡入了墨儿识海深处,与其道种融合。”
“这或许……是他彻底醒来,甚至掌控道种的关键契机。但何时能醒,能否消化那丝道韵与记忆,只能看他自己了。”
药尘子上前再次探查林墨状况,片刻后点头:“确如师兄所言。生机已复,本源暂稳,神魂虽有创伤,但在那丝外来道韵护持下正在缓慢愈合。眼下,只能等。”
萧焱也缓缓收回涅盘真火的意念呼应,只觉得心神疲惫,但看到林墨呼吸平稳的模样,心中又有一丝欣慰。他走到玉床边,看着林墨平静的睡颜,低声道:“林墨……不,林师弟。你的路,还很长。这份仇,这份债,我萧焱……记下了。”
就在这时,林墨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,几不可查地轻微动了一下。
虽然只是极细微的动作,却让一直紧盯着他的叶晴瞬间捕捉到。
“他……他的手动了!”叶晴失声轻呼。
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。只见林墨依旧双目紧闭,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痛苦似乎淡去了一丝,紧抿的唇角也似乎放松了些许。虽然还未苏醒,但显然,那沉寂的意识深处,正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。
星陨长老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:“快!将墨儿移至我丹鼎峰‘星辰养魂室’,那里星辰之力最浓,最利其恢复。药尘师弟,你亲自看护。焚天师弟,营地防务与追查‘暗影阁’、搜寻萧烈师弟之事,便拜托你了。萧焱,叶晴,你二人也需尽快疗伤恢复,大战在即,不容有失!”
“是!”众人齐声应道。
很快,林墨在重重保护下被移往丹鼎峰。赤焰坪上,只留下尚未散尽的药香、星辰余韵,以及那沉重如山的真相与悄然萌发的希望。
夜,还很长。但黎明前的黑暗,往往最为深邃。而一颗承载着血火与混沌的种子,已在无声中,悄然扎根,静待破土之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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