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入翡翠林海深处,方才体会到“千翠幻界”四字的分量。
初始时,周围只是格外茂密的、散发着浓郁生机的原始森林。但沿着翡翠叶光指引向北行走不过半个时辰,异象便接连涌现。
最先出现的是“光影对话”。
众人正穿行在一片树干布满银色斑点的桦树林中,前方一棵格外粗壮的老桦树树干上,光影忽然如水波般荡漾,浮现出一张模糊的、由光与影勾勒出的慈祥老妇人面孔。那面孔嘴唇微动,发出温和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,直接回荡在每个人心底:
“远来的孩子们……累了吧?我知道一条近路,穿过我身后的树洞,只需要一刻钟,就能到达你们想去的‘母根’区域……来,过来吧……”
声音中仿佛蕴含着能安抚一切焦虑、涤荡所有疲惫的力量。赵铁的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一瞬,林月儿眼中也闪过片刻的恍惚。
“勿与光影对话。”云芷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水流过,她指尖一点,一枚微小的“清心符”无声碎裂,散发出的波动驱散了那声音中的蛊惑力,“是‘蜃光桦’,能读取旅人心中渴望并投射出对应的幻象引导,诱入陷阱。它的‘树洞’后面可能是沼泽,也可能是掠食性植物的捕食区。”
阿木凝神看去,星壤领域的感知穿透表象,果然“看”到那老桦树树干内部是中空的,里面盘踞着无数细密的、带着倒刺的淡紫色气根,正微微蠕动。而所谓的“近路”,感知延伸过去,是一片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泥潭。
众人警醒,目不斜视,加速穿过这片桦树林。身后传来那光影面孔一声遗憾的叹息,随即消散。
接着是“花果诱惑”。
途径一片挂满各色奇异果实的灌木丛时,空气中弥漫开令人垂涎欲滴的甜香。那些果实有的如红宝石般剔透,有的如紫水晶般晶莹,有的则流淌着淡金色的蜜汁。更有几株藤蔓主动垂下,将饱满多汁的果实送到众人手边,仿佛在热情招待。
林月儿作为精通药理者,抵抗住了本能的采集欲望,快速分析:“‘惑心浆果’、‘醉梦紫晶’、‘金蜜幻藤’……全都是高阶致幻或麻醉性灵植,药性猛烈,直接服用会导致神魂沉醉、生机外泄,最终成为森林的肥料。香气本身也有轻微的迷惑作用,闭气。”
众人立刻运转龟息之法,隔绝香气。阿木的星壤领域更是直接将靠近的藤蔓轻轻推开。那些藤蔓似乎有些“委屈”地缩了回去,果实的光芒也黯淡了些许。
“溪水陷阱”则更加隐蔽。
一条宽不过丈许、清澈见底、潺潺流动的小溪横亘前路,溪水散发着清凉甘甜的气息,水中游弋着几条银光闪闪的小鱼,岸边长满娇嫩的、似乎可食用的水芹。一切看起来如此正常而诱人,尤其是在这生机勃勃却暗藏杀机的林海中。
但云芷的探测阵盘检测到溪水蕴含的灵力频谱异常活跃,且带有一种难以察觉的“同化”属性。阿木的领域感知也发现,溪水底部铺着的并非普通卵石,而是一种能缓慢吸收外来生命能量、并将其转化为精纯木系灵力的“汲灵石”。
“这水不能喝,也不能长时间接触。”阿木警告道,“它似乎在主动‘邀请’生灵补充水分,实则是温和地抽取生机。”
他们选择从一处倒伏的巨木上跨过溪流。巨木表面湿滑,布满青苔,赵铁以剑气在脚下凝出粗糙的着力点,众人小心翼翼地通过。
除此之外,森林本身的空间错乱感也逐渐明显。有时明明朝着叶光指引方向直线前进,走出一段后却发现又回到了某个似曾相识的地点(比如一块形状独特的巨石旁)。有时明明感觉只走了百步,回头却发现来路已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植被之后,仿佛空间被悄然折叠。
“跟紧,别掉队,也别相信自己的方向感。”墨菲斯走在最前面,步伐看似随意,却总能避开那些隐秘的空间褶皱和视觉误导点。他似乎根本不受幻象影响,甚至偶尔会指出:“左边那朵会发光的蘑菇,盯着看超过三息会产生轻微幻觉。”“右前方那棵歪脖子树,树洞里藏着个喜欢学人说话的‘回声蕈’,别理它。”
在他的带领下,团队有惊无险地穿行着。
按照叶光指引,需要“过三涧,越五藤”。
“三涧”并非普通的山涧。第一道是流淌着乳白色、散发浓郁生命气息的“生息泉”,跨过时需抵抗泉水中强大生机的“灌注”冲动,以免肉身被过度滋养而产生木化迹象。赵铁以剑气在泉上凝出一道冰桥,众人快速通过。
第二道是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“迷魂渊”,渊中雾气能勾起心中恐惧与遗憾的回忆,形成逼真幻象。云芷提前布下“定魂阵”,林月儿分发了特制的“破障香”,众人紧守心神,相互扶持,硬闯而过。
第三道则是最凶险的“裂空溪”。溪流本身不宽,但溪水上方的空间极不稳定,不时有细微的、肉眼难辨的空间裂隙闪现,一旦触碰,轻则肢体分离,重则被卷入乱流。这一次,阿木主动上前,全力展开星壤领域,以其蕴含的“地”与“星”的稳固之力,短暂抚平了溪流上方小范围的空间波动,撑开一条安全通道。通过后,阿木脸色发白,消耗巨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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