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一夜休整,又吃了点实实在在的粮食,李家众人的精神头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。
早饭依旧是掺了压缩饼干碎的野菜糊糊,但分量稍微多了些。
李静姝去看过墨宸,烧退了不少,虽然依旧懵懂黏人,但脸色好了很多,乖乖喝了水吃了点糊糊。
又去看了下大哥,看着大哥痛苦的样子,李静姝心里揪疼,要是系统里能有治腿的药就好了……
安排好家里,李静姝便对王氏说:“娘,我现在就去刘秀才家把予柔接回来。”
王氏连忙点头,又不放心地叮嘱:“让你二哥三哥跟你一起去!刘家那老婆子和刘小花都不是好相与的,有个男人在,他们不敢太放肆。”
李静姝没有拒绝,她知道这是母亲的好意,二哥李怀安和三哥李怀义闻言,立刻站起身,眼神坚定。
听说要去接女儿,二哥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握紧了。
三人出了门,朝着村中心的刘秀才家走去。灾年的村落一片死寂,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。
刚走近刘秀才家那扇还算完整的破木门,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尖锐刻薄的叫骂声: “死丫头!没吃饭吗?使劲挖!挖不出能吃的根,今天你就别想喝一口水!”
紧接着是一个老婆子阴阳怪气的声音:“就是,养着你这么个赔钱货,白费粮食!赶紧干活!”
李静姝心头一紧,加快脚步,猛地拍响院门。
“谁呀?大早上的,敲什么敲!催命啊!”刘秀才的娘张翠花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。
门一开,院内的情形让李静姝血液瞬间冲上头顶!
只见院子中间那棵早已枯死的大树下,一个瘦小得几乎只剩骨架的小女孩,正费力地抡着一把比她胳膊还粗的破旧锄头,一下下地刨着坚硬如石的土地。
她浑身脏污不堪,头发黏结成块,小小的脸上满是污垢和泪痕,裸露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满青紫的掐痕和鞭痕,一双小手更是血肉模糊,惨不忍睹!
旁边,长相一般、穿着虽旧却明显干净不少的刘小花,正拿着一根细棍,时不时就抽在小女孩的腿上,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而刘秀才,则抄着手站在屋檐下,面无表情地看着,仿佛眼前的一切再平常不过。
“予柔!”李静姝大叫一声,猛地冲过去,一把打掉刘小花手里的棍子,然后将那把沉重的锄头从小侄女手中夺过来狠狠扔到一边!
她蹲下身,颤抖着握住那双惨不忍睹的小手,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“予柔……姑姑来了……”
小予柔似乎被打骂傻了,茫然地抬起头,待看清是李静姝时,吓得猛地一哆嗦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,嗫嚅着发出细弱蚊蚋的声音:“小……小姑……我不敢了……我干活……别打我……”
这话像一把锤子,狠狠砸在李静姝心上!原主到底给这孩子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!
这时,张翠花凑了过来,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李静姝,语气带着惯有的高傲和贪婪:“哟,是静姝啊?怎么,又给我们建沉送吃的来了?”
刘小花也立刻忘了刚才被打掉棍子的事,双眼冒光地盯着李静姝空荡荡的手和身后二哥三哥,似乎在找粮食袋子。
刘秀才也走了过来,脸上挤出一个虚伪的笑,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枯槐树下被李静姝吓尿的狼狈:“静姝来了?进屋坐吧。”
那语气,俨然还是把李静姝当成那个对他予取予求的蠢货。
“呦,你又饿了?嘴不疼了?”李静姝嘲讽着。
刘秀才吓得捂住了自己红肿的嘴,不敢吭声。
李静姝冷眼看着这一家子恶心至极的嘴脸,听着小侄女恐惧的啜泣,积压的怒火瞬间爆炸!
“还送吃的?我送你们吃屎!”她猛地站起身,抄起刚才扔掉的锄头,抡起来就朝着刘小花和张翠花打去!
她毫无章法,全凭一股狠劲和怒气,锄头虎虎生风,专往肉多的地方招呼!
“哎哟!杀人了!李静姝你疯了!”张翠花吓得尖叫躲闪, “哥!哥!快拦住这个疯婆子!”
刘小花被打得抱头鼠窜,疼得嗷嗷叫。
刘秀才也懵了,但是见识过李静姝的狠劲,他不敢动手,只能跟着一个劲的躲闪。
李静姝边打边骂,声音尖利,确保周围可能存在的邻居都能听见:“黑心肝烂肠子的一家子!骗我的粮食!骗我侄女来给你们当牛做马!她才四岁!四岁啊!你们就这么磋磨她!看看她的手!看看她身上的伤!你们还是不是人!畜生都不如!”
刘秀才爹刘老根闻声拿着棍子从屋里冲出来,却被二哥三哥死死拦住。
二哥红着眼睛吼道:“刘老根!你今天敢动一下试试!我跟你拼了!”
这边的吵闹哭嚎声终于引来了附近仅存的几户村民。
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,探出头来看热闹。
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刘秀才一家被李静姝追打得狼狈不堪,又听到李静姝大骂的内容,顿时议论纷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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