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喝水？”他端着水，高高在上问。
无尘无声的点头。
“早说啊，我就在外面，喊一声就行了，”韩明夜将水端了喂她。动作粗鲁，掀着碗直倒，无尘被他灌个正着，咳嗽不止。
这人应当是没服侍过别人。
“慢点喝，慢点喝，”韩明夜嫌弃地拍了拍她肩膀，没好气道:“又不是不给你喝，急什么？”
无尘只恨说不了话，动不了手，否则……否则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，打不得，骂不得。
像是感觉到她的脆弱和可怜，韩明夜终于良心发现，放缓了喂水速度。
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咽水的声音。
许久，他将空碗放在桌上，“你真认识我？”
她说她认识他，两人应当是旧相识，可他却没有印象。
“前几天，我不小心掉进池塘里，是你救了我。”说是池塘，里面并没有多少水，无尘觉得大妞脑袋秀逗了，才会跳进去“淹”死。
“这样？”他问。
“这样。”
“没了？”
“嗯。”无尘心虚的低下头，她是故意那样说的，不然他不会救自己。
韩明夜声音一层不变:“昨晚你是故意往军区跑，故意撞倒我的？”
“是。”整个长兴村蛇鼠一窝，她去哪儿都没用，唯有军队的人会保护她。
原来他都知道，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？
“啧啧，”他含义不清的吱了吱嘴，“竟然被一小丫头迷惑了。”
无尘闻言抬头看他，这人二十岁左右，打扮怪异，头发极短，穿着一绿色套装，整个人精神抖擞。在看他长相，无尘心中一惊，好漂亮，好熟悉，仿佛在哪里见过。
这人一副情种相，生得一双桃花眼，眼角向上俏，眼周微微有红晕，看起来似笑非笑。嘴唇红润，精致，即便她见过许多美男，这精致程度仍排第一。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妖，然而鼻梁高挺有节，倒给他添了一份坚硬，如此倒显得妖而不媚。
“怎么，看呆了？”他有些不耐烦，似乎极度厌弃人家注意他长相。
无尘摇了摇头，“我只是觉得很熟悉。”说着又看了他一眼，皱起眉头，这一看，竟全不认识。
她窝在被子里，头发依旧乱糟糟的，瘦瘦小小一个，带着些俏皮。
“呵，鬼丫头，收起你这套吧，”韩明夜道，装的倒挺像的，却不知这套他小时候早就玩遍了，“小小年纪不学好，给我躺着，下午不许吃饭。”
“……”无尘愣神，这喜怒无常的男人。
韩明夜从无尘那里离去，去食堂扛着一袋米直奔山下。
“韩哥，真要去？”卫笙问。
“去，怎么不去，”韩明夜将米扔到他肩上，笑道:“老子第一次做好事，自然要做到底。”
卫笙还是舍不得这袋米，“其实咱们不必听那女人的，半袋子就够了。”这年头米比命贵，给她半袋换个被拐卖的小姑娘就算感恩戴德了。
“啧啧，我说扫地的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，你这么吝啬干嘛？”卫笙这名字拆开来看都挺好，但合在一起就不是那个味儿了。“卫笙卫生，就一个扫地的嘛，”两人初见时韩明夜笑。
卫笙白了他一眼，“搞卫生的又不专指扫地，还需要洗碗做饭擦桌子，扫地只是一种。”
韩明夜不耐烦:“那还不是扫地的。”
卫笙一想，确实如此，便由着他去了。
“你会有这么好心？”卫笙怀疑地看着韩明夜，这人最是吝啬邪门，好算计，连里的人都怕他。
“怎么跟哥说话的？”被怀疑了，韩明夜不满，“终日算计，偶尔良心发现做次好事不行啊？”
行，肯定行，但要这个葛朗台做次好事，怎么想，怎么邪门。
“哎，韩哥，政府不是拨粮下来了吗？怎么这个地方连颗米都看不见？”
韩明夜脚底一停，讥笑道:“政府？政府是拨了，政府也藏了。”
卫笙一慌，整个人跳了起来，吓得差点扔了肩上的大米，“韩哥，你注意点，别被人告了。”
韩明夜笑着点头，在军区混了四年，早磨圆了棱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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