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彪吐出一口浊气,把心一横,伸出蒲扇般粗糙厚实的左手,摊开掌心,对旁边拿着厚竹片戒尺的衙役闷声道:“来吧!”一脸引颈就戮的悲壮。
那衙役也是老熟人,此刻哪敢放水?胡大人“敞开大门”、“打到叫出来”的命令犹在耳边。他硬着头皮,抄起油光锃亮的沉重戒尺,高高扬起——
“啪——!”
一声脆响,结结实实抽在张彪掌心。皮肉瞬间肿起一道紫红的棱子。张彪嘴角狠狠一抽,倒吸一口冷气,强忍着没吭声,只是额头青筋暴跳。
旁边的周仁看得真切,急得直跺脚,压低声音飞快提醒:“老大!叫,叫出声来,喊疼!”声音焦灼。
张彪一愣,疑惑地看向周仁:大老爷们,挨几下戒尺就鬼哭狼嚎?当年在学堂挨老夫子的板子都没吱声!
陈六子脑子快,瞬间明悟,也赶紧凑近,用气声急促道:“彪哥!门!大门!”说着指指敞开的府衙大门,又指指后厅胡俊去的方向,“大人听着呢!不叫…怕是过不了关!”
张彪猛地醒悟!胡大人那句“打到他们叫出来”,绝非虚言!敞开着大门,就是要让这“惨叫声”传出去!既是惩戒,也是做给外面可能探头探脑的百姓,尤其是那李登举看的姿态——县衙并非不作为,办砸了就得挨罚!自己若不配合“唱戏”,岂不是让大人的这番心思白费?搞不好还有后招!
就在这念头电转间,第二下戒尺带着风声又狠狠落下!
“哎哟喂——!我的亲娘嘞——!”张彪几乎是同时爆发出了一声石破天惊的惨嚎,洪亮、痛苦、充满委屈,与他那魁梧身板形成强烈反差,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。
这一嗓子,如同号角。
“啊呀——!疼煞我也!大人饶命啊——!”陈六子的叫声尖利高亢,带着哭腔。
“嘶……轻、轻点!兄弟!手要断啦——!”周仁的痛呼充满了“文雅”的惨烈。
“哎哟喂——!祖宗诶!手下留情啊——!”老刘(刘海)的嚎叫最为朴实,也最为“情真意切”。
霎时间,县衙大堂变成了声乐大会。四个粗豪汉子抑扬顿挫、此起彼伏的“惨叫声”混合着戒尺抽打皮肉的“啪啪”脆响,毫无阻碍地穿过敞开的衙门大门,飘荡在清晨的街面上。几个早起的行人被这动静吸引,好奇地驻足朝里张望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行刑的衙役听着这夸张的“伴奏”,下手反而更稳更狠了,每一下都抽得实实在在,红肿的棱子在四人掌心迅速连成一片,肉眼可见地肿成了紫红的“发面馒头”。二十下打完,四人左手都跟刚蒸熟的馒头似的,火辣辣地疼,龇牙咧嘴地直抽冷气。
后堂书房,胡俊坐在那翻看着张彪呈上来的卷轴。时不时皱一下眉。堂前那中气十足、抑扬顿挫的“交响乐”清晰地传进来,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了一下,旋即又板起。这帮“棒槌”,总算还没蠢透。这顿打,是给他们的教训,也是给内外的一个交代。李登举那边的压力,多少能堵一堵。
约莫一炷香后,书房外传来刻意放重却又虚浮的脚步声。门帘掀开,张彪四人鱼贯而入。个个垂着头,小心翼翼地虚托着左手,不敢触碰任何东西。他们走到胡俊身后几步远,齐齐躬身,动作因手疼显得僵硬变形。
“大人……”声音低哑,带着点虚弱。
胡俊还在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,等了一会,才抬头目光扫过地虚托着左手的四人。脸上没什么表情,声音却比大堂上缓和许多:“行啦!别装了,都是练武拿刀的人,手上的老茧估计比我这的墙皮都厚。回头让胡忠给你们拿点化瘀消肿的药油揉揉。”
“谢大人!”四人不好意思的放下虚托的左手连声应道。
“案子,”胡俊站起来,手指点了点桌面,“卡死了?”
张彪作为捕头,硬着头皮上前半步,声音干涩:“回大人,是……是属下等无能。能查的地方都查了,能问的人都问了,确实……没发现可疑之人。那凶徒,就像……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会不会凶手不是本县人,杀完人后就连夜逃离了本县。”
“有可能。”胡俊沉吟了一会又说道:“我看了你们写的卷宗,虽然啰嗦,但很详细。本地没有人无故失踪,如果是外地人,那凶手杀人前也肯定会去踩点,但是你们调查了李家周边案发前也没有陌生人在附近出现过。”
胡俊在书案后来回走了几步,追问道:“你们确定所有地方都查探了?还有那些有功夫在身的都全问过调查过了?”
四人互看了一眼后,都有点犹豫。毕竟一个县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。谁也说不准哪个山沟里是不是隐居着户人家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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