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日后,夷陵郡城。
一队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入城,为首者手持禅杖,面容肃穆,他们既不化缘,也不讲经,而是沿街询问路人是否见过一个身形佝偻的游方郎中。
与此同时,他们于城中广场设下桌案,悬挂“佛渡有缘,慈航普度”的布幡,免费为百姓诊病施药。
药佛寺以医术闻名,其僧众手段高超,寻常病症往往药到病除。不过几日,城中百姓口耳相传,蜂拥而至,将和尚们的义诊摊围得水泄不通。
此举却苦了城中各家医馆。原本门庭若市的医馆顿时变得门可罗雀,生意一落千丈。大夫郎中们初时还能忍耐,但随着时日推移,生计受到严重威胁,终于按捺不住,联合起来前去理论。
“大师!尔等慈悲为怀,我等佩服!但如此行事,岂非断了我等生路?总要给条活路走吧!”一位老郎中拄着拐杖,痛心疾首。
智藏大师眼皮都未抬,淡淡道:“佛祖慈悲,普度众生,治病救人,何分彼此?尔等若心存济世之念,何不一同施药?”
“你!”众大夫气结,“我们开馆坐诊,也要养家糊口!岂能与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家人相比?”
“心中只念银钱,医术如何精进?贪念障目,如何看得清病厄根源?”智藏大师身后一名年轻武僧厉声喝道,“尔等医者仁心何在?”
“你这是砸人饭碗!”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大夫愤然拍案,“我三代行医,靠此养家糊口,你一句‘普度’就能夺人生计?天理何在!”
智藏冷笑:“若医术真能济世,何惧他人施善?若只为谋财,纵使金匾挂满墙,也不过是披着医皮的商贾罢了。”
话音未落,竟有弟子起身,将几包药材掷于众人脚下:“拿去吧,不必跪求。但请记住——医者父母心,莫让铜臭玷污了针砭。”
众医羞怒交加,理论很快升级为口角,药佛寺的武僧们身手不凡,三拳两脚便将前来理论的大夫郎中们推搡开去,虽未下重手,却也让他们跌撞一番,好不狼狈。
大夫们受此大辱,联名将状纸递到了郡守衙门。
“大人!他们这不是行医,是断人生路!”济仁堂掌柜王德海跪地痛诉,“我等行医数十载,凭的是祖传方子与官府执照,他们却无照无证,散药如撒米,若出了人命谁来担责?”
郡守抚须沉吟:“话虽如此……可他们治病救人,功德无量,本官也不好强行驱逐。”
“那我们还活不活了?”另一名大夫怒道,“每日免费赠药,还用秘方奇术,这不是砸我们饭碗是什么?普度众生也要讲个规矩!”
郡守头疼不已,这些医馆在城中盘根错节,影响力不小,不能不管。
他派了几名捕快前去与和尚们“和谈”,希望他们能换个方式,或者适当收取些费用,莫要搅乱市场。
官府派出八名捕快前往劝阻,其中一个捕头言辞恳切:“大师,您行善积德,百姓感恩,但也不能让整座城的郎中大夫无以为生啊。还请收敛些,能…不能…别这么卷?”
智藏端坐蒲团,闭目诵经,良久方睁眼:“官差护短,助纣为虐。你们不是来调和,而是来压佛门低头的。”
“我们只是公事公办……”
“公事?”智藏霍然起身,声若洪钟,“尔等身穿皂衣,却不辨是非,不问对错,只知维护权贵私利!这样的‘公’,有何面目挂在嘴边!”
话音落下,袈裟一甩,劲风如刀。那为首的捕头尚未反应,已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之力掀翻在地,肩胛脱臼,痛呼出声。
其余捕快欲拔刀上前,却被数名年轻僧人瞬间制住,点穴按倒在地,皆受轻伤,无人重伤,却尽失战力。
最后狼狈而逃
官府颜面扫地,却又碍于药佛寺名头和尚们的身手,不敢强行镇压。
无奈之下,郡守只得将此事呈报至夷陵郡奉天卫据点,恳请协助。
——
此事迅速上报至奉天卫据点。
姜寒正在房中擦拭刀刃,听到属下禀报时,指尖微顿。
“药佛寺的和尚?还打听一个游方郎中?”
他缓缓抬头,眸底眼神微微闪烁。
他心中念头急转,立刻联想到了那个死于自己手下的摘心子——那个佝偻的游方郎中,正是药佛寺弃徒!
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……是为了给那摘心子报仇?”姜寒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大人,要不要派人驱逐?”属下低声问。
姜寒冷笑一声:“驱逐?他们的真正目的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他站起身,披上黑色密探袍,腰悬制刀,缓步而出。
“随我去看看。”
城中心广场,日正当空。
智藏正为一名咳血少年施针,银针入穴,血色渐退。围观百姓齐声称颂
姜寒带着几名奉天卫番子,来到城中广场。只见药佛寺的义诊摊前依旧人头攒动,智藏大师正端坐其后,又正在给一名老妪诊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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