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庭院入口。是巡视归来的梨花雪。
她看着眼前的一切——狼藉的庭院、弥漫的血腥、化作飞灰的鬼气残余、抱着庆藏尸体痛哭的狛治……瞬间,什么都明白了。
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怒意与钻心的悔恨,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!是因为她!一定是因为她身为鬼的气息,引来了这只强大的同类!如果她没有离开……如果她一直守在这里……
“呃……!”极致的情绪波动引动了她的血鬼术,周围的温度骤然暴跌!炎炎夏日的黎明时分,庭院的地面、草木、乃至那个小巧的池塘,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白霜,池塘水面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彻底冰封!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牙关打颤的寒意。
悲伤、愤怒、自责……种种情绪如同冰锥,狠狠刺穿着她的心脏。她站在原地,身体微微颤抖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冰冷的鲜血直直淌下。
狛治仿佛没有感觉到这骤降的温度,他抬起头,泪眼模糊地看向梨花雪,声音嘶哑破碎:“雪姐……师父他……师父他……”
梨花雪艰难地迈动脚步,走到庆藏身边,蹲下身,伸出手,轻轻为他合上了未能瞑目的双眼。她的动作很轻,带着无尽的歉意与哀悼。
“是我的错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,带着地狱寒风般的冷意,“我不该离开……”
她看向后院恋雪房间的方向,那里依旧静悄悄,显然恋雪仍在安眠,对前院发生的惨剧一无所知。
狛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看着还在熟睡的恋雪,脸上露出了比哭泣更痛苦的神情。他看着自己沾满师父鲜血和鬼尘的双手,又想到房间里那个纯洁无瑕、需要他保护的少女,巨大的悲痛和即将面对的责任,几乎要将他压垮。
“恋雪……”他喃喃道,声音里充满了茫然与无措,“我……我该怎么……跟她交代……”
如何告诉那个将他从泥泞中拉起、给予他温暖和归属的少女,她唯一的、如同山岳般可靠的哥哥,已经为了守护他们,永远地倒下了?
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,冰冷的庭院中,只剩下狛治压抑的啜泣声,以及梨花雪周身那几乎将空气都冻结的、无声的悲恸与怒火。庆藏用生命为代价,彻底点燃了狛治变强的决心,也将沉重的责任与无尽的悲伤,留给了活着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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