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向导的话,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暗涌的心湖。“有些路,一个人走,是到不了终点的。”——这近乎明示的话语,不断在葛艳脑海中回响。他不仅知道沙狐和北狼,甚至可能窥破了我们身上最大的秘密,那张关乎“沙海冥宫”的残图!
冷汗,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她的后背。这个选择,太重了。
老鬼微微上前半步,几乎贴着葛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耳语道:“风险太大。来历不明,意图不明。可能是沙狐或者北狼的诱饵。”
于胖子也凑过来,压低声音,满脸不信任:“艳姐,这鬼地方的人信不过!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把我们骗出去然后黑吃黑!”
连一直沉默的李义明,也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,嘴唇翕动着,似乎想劝阻,却又不敢开口。
我站在葛艳身侧,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和内心的挣扎。理智告诉我们,老鬼和胖子的担忧是对的。这个黑袍人出现得太巧合,要价太高,知道得也太多。与他合作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但是,正如他所说,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?
依靠我们自己,在这片被两大势力封锁、环境恶劣的戈壁中,找到通往黑石山并避开所有危险的路?可能性微乎其微。沙狐拉网式的搜索,北狼神出鬼没的精锐,还有这变幻莫测的雅丹地貌和即将面临的真正沙漠……我们就像无头的苍蝇,随时可能撞上致命的蛛网。
葛艳的目光再次扫过鬼市。那些隐藏在帐篷阴影下、看似漠不关心实则暗中窥探的目光,让她明白,他们这几条“肥鱼”的存在,恐怕早已不是秘密。留在这里,同样不安全。
她的目光最终回到黑袍向导身上。那双寒潭般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情绪,只是平静地等待着,仿佛笃定了她的选择。
这是一场赌博。赌注是我们的命,还有那张承载了铁辫子执念的残图。
葛艳深吸了一口气,戈壁干燥灼热的空气吸入肺腑,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。她看向黑袍人,眼神里的犹豫和挣扎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押上全部身家时的孤注一掷。
“五百。”她开口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“先付一半,到达黑石山外围,付另一半。”
她在讨价还价,不仅仅是为了钱,更是一种试探,试探对方的底线和意图。
黑袍人没有任何迟疑,摇了摇头,声音依旧平淡无波:“一千。现金。现在付清。不还价。”
他的态度强硬得没有任何转圜余地。
葛艳盯着他,几秒钟后,她忽然笑了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疯狂:“好!一千就一千!但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说。”
“路上,一切行动听我指挥。遇到特殊情况,必须解释清楚,由我们共同决定。如果我发现你有任何不轨的企图……”葛艳的声音冷了下来,带着一丝杀气,“后果自负。”
黑袍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,他包裹在头巾下的脸部轮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,那双冰冷的眼睛里,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讥诮?
“可以。”他干脆地答应,伸出了手,“钱。”
葛艳不再犹豫,从贴身的钱袋里数出十张百元大钞,递了过去。厚厚一沓钞票,几乎是我们身上剩余的绝大部分现金。
黑袍人看都没看,直接将钱塞进黑袍内衬,动作流畅自然。
“我叫阿努尔。”他报上了一个名字,听起来像是本地或者蒙族的名字,但真假难辨。“准备一下,十分钟后出发。”他说完,不再理会我们,转身走向拴在远处的一匹瘦削却精神矍铄的骆驼。
交易达成。我们没有退路了。
“艳姐!你……”于胖子急得直跺脚。
“闭嘴!”葛艳厉声打断他,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从现在开始,他是我们的向导。都把招子放亮点,但别给我惹事!谁要是坏了规矩,别怪我翻脸无情!”
她的话既是警告,也是在强行弥合团队内部因为李义明事件产生的裂痕。在这种时候,任何内部的不和谐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弱点。
我们默默地开始整理行装,将新补充的物资分配好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老鬼走到葛艳身边,声音低沉:“我会盯死他。”
葛艳点了点头,眼神里是同样的决绝。
十分钟后,我们这支奇怪的队伍——五个来自东北的亡命徒,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黑袍向导阿努尔,以及他那只沉默的骆驼——离开了这片短暂停留的绿洲鬼市,再次踏入了茫茫戈壁。
阿努尔走在最前面,牵着骆驼,步伐不快,却异常稳定,仿佛对脚下的路烂熟于心。他不再说话,像一尊移动的黑色雕塑。
我们跟在他身后,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阳光依旧毒辣,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。前路未知,吉凶难料。
葛艳的这个决定,是一场豪赌。赌赢了,我们或许能抢先一步找到“沙海冥宫”的线索;赌输了,我们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。
随着这个神秘向导阿努尔的加入,被推向了一个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。而我们每个人,都成了这场巨大赌局中,身不由己的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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