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复一日,梁俊杰的生活仿佛陷入了一种固定的模式:醒来,接受雪寂的清洁,麻木地吃完寡淡的早餐,去照料他那片已经成为精神寄托的小菜园,然后便是大段大段无所事事的空白。
修炼《玉女心经》?他连碰都不想碰那玉简。引气入体?他试了无数次,身体就像个密不透风的铁桶,感受不到丝毫所谓的灵气。除了种菜和偶尔给自己煮碗菜心汤,他找不到任何能证明自己还存在、还有价值的事情。
无聊,是比饥饿和女装更可怕的腐蚀剂,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智。
这天下午,他像往常一样,在听竹轩附近的山林边缘漫无目的地闲逛,希望能找到点新奇的东西,哪怕是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也好。竹林深处他不敢去,怕迷路,也怕触犯什么他不知道的禁忌。
就在他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时,一阵轻微的“咕咕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他循声望去,只见在一棵老松树的根部,枯叶堆积的凹陷处,一只羽毛颜色灰褐、带着暗斑的野母鸡正焦躁地来回踱步,不时低头啄啄地面。而在它身后,赫然躺着两枚沾着些许草屑、透着温润光泽的……鸡蛋!
梁俊杰的眼睛瞬间瞪圆了,呼吸都停滞了一瞬!
鸡蛋!
是鸡蛋啊!
在他那被馒头咸菜和清水汤统治的食谱里,这简直是堪比龙肝凤髓的珍馐!他仿佛已经闻到了葱花炒蛋的香气,看到了金黄流油的煎蛋,甚至幻想出了久违的、炖得嫩滑的鸡蛋羹!
几乎是本能反应,他屏住呼吸,猫着腰,以这辈子最轻柔、最缓慢的动作,小心翼翼地靠近。
那野母鸡似乎察觉到了危险,警惕地抬起头,豆大的眼睛盯着梁俊杰这个不速之客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“咯咯”声。
梁俊杰停下脚步,不敢再动。他知道,硬抓肯定不行。他想了想,慢慢从短裤口袋里(他那条短裤口袋是他最后的私人储物空间)掏出早上省下来的半块馒头,掰成小块,轻轻地扔到母鸡面前不远的地方。
母鸡犹豫了一下,终究没能抵抗食物的诱惑,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啄食起来。
梁俊杰趁机再次缓缓靠近,嘴里发出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、轻柔的“咕咕”声,试图安抚它。他的心怦怦直跳,手心都在冒汗,比当初引气入体还要紧张万分。
一步,两步……他看准时机,在母鸡低头专心啄食的瞬间,猛地扑了上去,用那身宽大的道袍袖子,一下子将母鸡连同那两枚鸡蛋一起罩住!
“咕咕嘎——!”母鸡受惊,在他怀里拼命挣扎,羽毛乱飞。
梁俊杰死死抱住它,感受着那温热、挣扎的生命力,脸上却露出了这几个月来最灿烂、最真实的笑容,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。
“唔使惊,唔使惊(别怕别怕),带你去个好地方,有得食,有得住!”他一边安抚着受惊的母鸡,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两枚尚带余温的鸡蛋,如同捧着绝世珍宝,兴高采烈地往听竹轩跑。
他用自己的旧背心终于派上用场了,在菜园角落给母鸡搭了个简陋的窝,又找来清水和更多的馒头碎屑。母鸡起初还有些惊慌,但在食物和相对安全的环境下,渐渐安静了下来,只是依旧警惕地看着梁俊杰。
梁俊杰看着窝里的母鸡和那两枚鸡蛋,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对未来的期盼——鸡蛋自由!或许,还能孵小鸡?那他岂不是能在玉女宗发展起自己的养殖业?
就在他美滋滋地规划着“鸡生蛋,蛋生鸡”的宏伟蓝图时,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带着一丝极少出现的、近乎凝滞的愕然:
“你……”
梁俊杰身体一僵,缓缓回过头。
只见雪寂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不远处,依旧是那副清冷绝尘的模样,但此刻,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,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,以及他脚边那个简陋鸡窝里正在啄食的灰褐色母鸡。
她的目光在那扑腾着翅膀的活物和梁俊杰那张因兴奋而泛红、沾着草屑和汗水的脸上来回移动,向来平静无波的脸上,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可以称之为“难以置信”和“措手不及”的细微表情。
她那一个“你”字之后,竟罕见地没有了后续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这番行为,或者说,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完全超出了玉女宗所有规条和认知范围的……意外。
梁俊杰看着她那副样子,心里先是咯噔一下,随即又升起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勇气。他挺了挺瘦弱的胸膛,将手里那两枚鸡蛋往身后藏了藏,梗着脖子,准备迎接新一轮关于“污秽”、“浊气”或者“不成体统”的批判。
然而,雪寂只是站在那里,沉默地看着他,以及他那只刚刚拐带回来的“家禽”,清冷的眉宇间,似乎凝结着一层前所未有的……困惑。
竹林寂静,只剩下母鸡偶尔发出的“咕咕”声,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。
“下不为例。”
雪寂那一声带着些许无奈、些许妥协,更带着一种对既定规则被打破的无声叹息,如同天籁般传入梁俊杰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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