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道里的霉味还没散干净,慕晚晴的指尖已经掐紧了那叠卷宗,足够把东宫从龙椅上掀下来的黑料,连御前陈词的语气她都想好了。
手刚抬起,一道影子就压了过来 ,横空夺走了她最后的底牌。
“哗!”
火盆里的炭猛地一蹿,赤红火舌瞬间舔上盘龙私印的边缘。
“你疯了?”慕晚晴右手已扣上腰间软剑的机簧。
这是她拼着被傀儡香腌入味的风险,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东西!
“咳、咳咳……”李修玄咳得撕心裂肺,胸前素白衣料洇开一片暗红,在火光下刺眼得像朵毒花。他却勾起嘴角,笑得像个玩世不恭的赌徒:“现在递上去,你就是下一个赵骁。”
他凑近半步,声音压低,字字淬着冷光:“老头子最恨骨肉相残,你让他亲手宰了储君,他就先宰了你这个递刀的人。”
火光在他眼里跳动,癫狂底下藏着清醒:“这种脏活,得疯子来干。全长安都知道七皇子为了个女人连东宫都敢咬这逻辑,才叫完美。”
慕晚晴盯着那捧灰,身体微微发颤不是怕。
是另一种更陌生的东西,像被人强行塞进保护壳里,连怎么挣扎都被算计好了。
这种被护着的感觉,让她浑身绷紧,心里那团独狼的毛被逆着捋了一遍,扎得生疼。
次日慕晚晴正不紧不慢地掐着一炉松烟墨的香粉,门外的议论像沸水般喧闹:
“听说了吗?七皇子今早在朝会上发癫,把太子刚赏的羊脂玉如意砸了个粉碎!”
“何止!他指着太子鼻子骂,说我的女人轮得到你赏?啧啧,这是真不要命了啊!”
银铲在香炉边缘轻轻一磕。
系统面板在她眼前疯狂跳动:
【声望值+5000,来自大理寺卿的强烈困惑】
【声望值+8000,来自满朝文武的集体震撼】
【声望值+,来自皇帝“此子竟真疯至此”的惊怒】
这男人,毁起自己来,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。
入夜,东宫废园禁足的旨意下得飞快,这座宅邸转眼就成了华丽的坟墓。草木萧瑟,月光稀薄得像层惨白的霜。
慕晚晴换了身玄色劲装,刚踏进园子,一道铁塔似的身影就拦在了暗处。
“苏先生”帖木儿的声音压得很低,眼神复杂,“可汗有令,大唐的夺嫡局太脏,你不能陷。马车已在西城门,阿依努尔会送你出关。”
她背上的包袱微微一沉。
走!理智在叫嚣。杀手的本能这种泥潭,踏进去就抽不了身。
可脚步绕过影壁时,却像被钉住了。
月光下,李修玄褪去了那身浮夸的孔雀锦衣,只穿着一件单薄素白的中衣,直挺挺跪在冰冷的青砖上。
他手里捧着的,是那根曾刺穿他心口淬过毒的银簪。
“你要走,就拿它再刺一次。”他抬起头,桃花眼里血丝密布,平日那层假惺惺的癫狂碎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赤裸裸近乎自毁的孤注一掷,“这次,我绝不躲。”
慕晚晴站在原地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李修玄,追妻火葬场的戏码,你演过头了。”
“我撕了它。”他突然低笑,从怀里掏出一卷被火燎焦边缘的帛书明黄底色,玉玺朱印,是赐婚他与阿依努尔的圣旨,“抗旨也好,疯魔也罢。我只想让你知道,在这长安城里,没人能再拿你去换任何东西。”
他盯着她,一字一顿:“除非我死。”
阴影里,阿依努尔缓步走出,神色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婚事:“慕晚晴,身份是甲胄,也是枷锁。我留下是为母族,他留你,是为他那颗快烂透的心。”
她顿了顿:“走或留,你自己选。”
慕晚晴没说话。
她盯着李修玄跪地的背影,昨夜这男人高烧滚烫,浑身疼得打颤,却还死死护着那三个被当作药引的孩子,嘶哑着说“别碰他们”。
那股温度,好像还残留在她指尖。
【叮!声望值突破百万阈值!】
【阶三天赋“誉满天下”激活!】
【获得专属能力:千面易容·神识级】
【隐藏任务触发:构筑独立势力根基——“暗影殿堂”初始权限开放】
系统的提示音尖锐地刺入脑海。
废园里草木腐朽的气味弥漫着,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苦味,在夜风里缠绕不散。
慕晚晴忽然松开了攥紧包袱的手。
带子滑落,包袱“咚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她走到李修玄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声音听不出情绪:
“起来”
李修玄猛地抬头。
“东宫的暗卫太废,”慕晚晴踢开脚边的包袱,玄色衣摆扫过青砖上潮湿的苔痕,“连个傀儡香都防不住。”
她顿了顿,挑眉:
“还缺个教头么?”
他眼底那片死灰,在那一瞬间,“轰”地燃成了燎原野火。
次日破晓,薄雾未散。
东宫尘封已久的校场上,三百暗卫黑压压列阵,目光齐刷刷钉在台上那道纤细的身影,上质疑不屑审视,像无数把无形的刀。
慕晚晴负手而立,脚边搁着一只盖黑布的箩筐。
晨风掀起她额前一缕碎发,露出一双冷清清的眼睛。
“今日不考刀剑。”
她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朵里,带着某种淬炼过的、刀刃似的质地:
“谁能在我手下站稳一炷香 ,”
她脚尖一挑,黑布飞起,箩筐里满满当当的东宫暗卫统领令牌“哗啦”一声倾泻在地,金铁交击,寒光刺目。
“这暗卫营,就归谁。”
随后,三百道杀气冲天而起。
慕晚晴站在原地,连剑都没拔,只轻轻勾了勾唇角。
好戏,这才刚刚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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