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越来越近的模特,张小飞啐了一口,放弃了喷淋系统。连忙向一旁走去,他身后的模特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他移动。
张小飞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紧急广播麦克风上——那是平时播放背景音乐和寻人启事的设备。
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。
这些模特的行为,似乎遵循着某种“吸引”机制?它们被声音吸引?被移动物体吸引?
他需要验证。
他猛地将消防斧投向不远处的玻璃展柜!
“哗啦——!”巨大的碎裂声在商场里炸响!
果然,几乎所有的模特,头部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,前进的脚步也出现了瞬间的停滞。
机会!
张小飞利用这宝贵的几秒钟,像一道影子般冲向紧急广播台。他快速打开外壳,凭借以前学过的一点电工知识,直接扯出线路,短暂搭线!
“滋啦——!”
刺耳的电流噪声通过商场的每一个喇叭响起,音量巨大,甚至让一些模特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僵直。
张小飞对着临时接通的麦克风,用尽全力,发出了一种单调而持续的低沉吼声。
“嗡————”
声音通过扩音系统被放大、扭曲,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噪音污染,在整个三楼回荡。
效果立竿见影!
所有的模特都停下了逼近的脚步,它们的头部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仿佛这声音对它们而言是某种无法忍受的刺激。它们开始转向,不再理会张小飞,而是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,踉踉跄跄地、朝着距离它们最近的、发出噪音的喇叭方向聚集——也就是张小飞最初砸斧头制造声响的那个区域。
张小飞停止了吼声,肺部火辣辣地疼。他看着那些模特像一群迷失的提线木偶,聚集在破碎的展柜周围,相互推挤,却不再有明确的目标。
他没有任何犹豫,转身,用最快的速度冲向消防通道,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厚重的防火门,并从内部反锁。背靠着冰凉的门板,他才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,汗水已经浸透了保安制服的后背。
门外,是死寂。那些模特没有跟来,也没有撞门。它们似乎失去了目标,重新变回了……模特?
张小飞在工具间里坐了下来,靠着墙壁,缓缓平复着呼吸。他没有试图再联系控制中心,也没有报警。他知道,刚才经历的事情,超出了任何常规应对手册的范畴。
他只是静静地坐着,等待着黎明。
当第一缕晨光透过高处的窗户,洒进消防通道时,张小飞才缓缓站起身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推开了防火门。
三楼服饰区一片狼藉。破碎的玻璃展柜、散落在地上的消防斧,以及那十二个静静立在展台上、仿佛从未移动过的模特,都昭示着昨夜的非比寻常。那个穿着暗红色长裙的第十三个模特,已消失无踪。
白班的同事和闻讯赶来的商场经理王经理看着眼前的景象,目瞪口呆。王经理是个身材微胖、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,此刻他的脸因惊怒而涨红。
“张小飞!这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王经理尖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商场里回荡,他指着满地狼藉,“你看看!这损失有多大!你怎么当班的?!竟然让人把商场搞成这个样子!”
张小飞张了张嘴,想解释闯入者和那些异常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只是沉声道:“我发现有人闯入破坏,进行了阻止,但对方跑了。”
“阻止?阻止成这样?!”王经理围着破碎的展柜转了一圈,唾沫横飞,“你一个保安,重点是防范!是报警!不是让你逞英雄追着人砸东西!看看这玻璃,这展台!维修费都要从你们部门经费里扣!你这个月的奖金别想要了!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!”
他喋喋不休地数落着,将所有的责任和损失都归咎于张小飞“不当”的处理方式。周围的同事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,张小飞默默承受着,只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消防斧,放回原处。他知道,真正的缘由,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。
就在王经理气势最盛,几乎要把手指戳到张小飞脸上时,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:
“王经理!吵什么吵!像什么样子!”
众人回头,只见平时难得一见的商场总经理赵总,正陪着两位男子快步走来。赵总额角见汗,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恭敬和紧张的神情。
而他身旁的两位,气质与商场的环境格格不入。两人都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,年轻的那个面无表情,眼神锐利。年长的那位,看起来五十多岁,面容清癯,眼神温润,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。他步伐沉稳,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。
王经理一见赵总,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,弓着腰迎上去:“赵总!您怎么来了?这点小事怎么惊动您了……是这个保安张小飞,他昨晚……”
“够了!”赵总厉声打断他,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,“事情我已经知道了!这里没你说话的份,站一边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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