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门在风衣男身后合拢的瞬间,张小飞注意到马大彪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。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,紧紧盯着那扇斑驳的铁门。
彪哥,有什么不对吗?张小飞敏锐地察觉到马大彪神情的变化。
马大彪没有立即回答,他的视线仿佛要穿透那扇铁门。过了片刻,他才压低声音说:刚才那个人...走路时左肩微沉的习惯,右手总是下意识地虚握,这些细节我在档案里见过。代号,真名韩宁,衔尾蛇的骨干,擅长易容换貌,但有些骨子里的习惯,连他自己都注意不到。
衔尾蛇的人?张小飞心头一紧,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
不管为什么,绝不能让他们得手。马大彪当机立断,走,我们回去。
当两人再次推开院门时,屋内的气氛明显一变。李守拙站在方桌旁,枯瘦的双手紧紧护着那个约半尺高的哭泣瓷娃娃。韩宁站在他对面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,但眼神深处却透着冷冽的光。
李老先生,韩宁的声音温和得恰到好处,这个娃娃与您缘分已尽,留在身边只会徒增伤感。我愿出重金,了却您这桩心事。
不卖!李守拙固执地摇头,浑浊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动摇,只要六毛,现钱。
马大彪适时插话,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:李师傅,我们想好了,这娃娃我们要了。六毛钱,一分不少。
韩宁的目光瞬间锐利地扫向马大彪,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锋,仿佛有火花迸溅。
这位朋友,韩宁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。况且,这种老物件,还是交给懂得欣赏的人比较好。
巧了,马大彪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前,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,我这个人最懂得欣赏这些老物件了。特别是...哭丧着脸的。
他在哭丧着脸四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,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韩宁。韩宁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李老先生,韩宁转向李守拙,从风衣内袋取出一个精致的皮夹,我这里正好有六毛钱纸票现金。他优雅地取出六枚崭新的一毛钱,在桌上排成一列,您看,都是连号的新币。
马大彪哈哈大笑,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腰包:新币有什么意思?李师傅这种老手艺人,肯定更喜欢有年代感的老钱。他开始在腰包里翻找,故意弄得叮当作响,我这些可都是流通了几十年的老硬币,每一枚都带着岁月的沉淀。
张小飞紧张地注视着韩宁,发现对方虚握的右手正在微微发抖,显然在强压怒气。
李师傅,马大彪终于从腰包深处翻出六枚泛着使用痕迹的一毛钱硬币,一枚一枚地排在桌上,与韩宁的那排新纸币形成鲜明对比,您摸摸看,这上面的包浆,这岁月的痕迹,配您这个老娃娃正合适。
李守拙浑浊的眼睛在两排钱币之间来回移动,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。
韩宁冷冷道:老先生,您可要想清楚。有些东西,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得起的。
这话说的,马大彪立刻接话,脸上还是那副憨厚相,好像这娃娃是什么烫手山芋似的。李师傅,我看这娃娃跟您有缘,跟我也挺有缘。再说了...他故意顿了顿,瞥了韩宁一眼,某些人越是着急要的东西,咱们越得好好掂量掂量,您说是不是?
李守拙仿佛被这句话触动,他颤抖着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拿起马大彪的那六枚旧硬币,一枚一枚地数着:一毛、两毛...六毛,够了...终于够了...
韩宁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,但他强忍着没有发作,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你会后悔的。
马大彪则是无所谓的一笑“谁买到算谁的!”
李守拙仿佛没有听见,他虔诚地捧起那个哭泣的瓷娃娃。这时所有人才看清,娃娃微微张开的嘴里,竟然有一个细窄的投币口。
在三人注视下,李守拙开始了他诡异的仪式。他将六枚硬币一枚接一枚地投入娃娃嘴中,每投一枚,就喃喃自语一句:
一毛买糖甜嘴...
二毛买纸画画...
三毛买球玩耍...
四毛买书识字...
五毛买衣保暖...
六毛...六毛买希望...
当第六枚硬币的一声落入娃娃腹中的瞬间,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——
瓷娃娃脸上的泪痕,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。那张原本悲戚的小脸,嘴角缓缓上扬,眉梢微微挑起,最后定格在一个极其诡异、令人不安的笑容上。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、孩童般的轻笑,那笑声空灵而诡异,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李守拙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,将已经变成笑脸的瓷娃娃递给马大彪:给你了。
马大彪接过这个约半尺高的瓷娃娃的瞬间,一股刺骨的寒意立刻从指尖传遍全身。这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,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,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邪异。于此同时马大彪感觉字的后背突然出现了一双小手,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,一阵咳嗽声从马大彪的嘴中发出。他强作镇定地将娃娃抱在怀里,对李守拙点点头:多谢李师傅。
韩宁站在原地,脸色铁青,但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马大彪怀里的瓷娃娃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既有愤怒,又有一丝说不清的忌惮。
马大彪抱着那个散发着诡异寒意的笑脸瓷娃娃,感受到它沉甸甸的分量,不仅来自陶瓷本身,更来自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气息。以及嗓子涌现出的咳嗽感。
韩宁冰冷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怀中的瓷娃娃,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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