赢得初步信任的秦风,并未懈怠。
他深知,始皇的耐心有限,赵高的威胁迫在眉睫,必须尽快让调理方案见到实效。
他被允许在特定区域活动,并可在太医令属官的“陪同”下,前往御药房和御膳房。
在御药房,他仔细甄别药材,亲自称量;在御膳房,他更是卷起袖子,在御厨们惊异的目光中,亲自上手。
夏无且派来的年轻太医记录官,起初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,但很快就被秦风折服。
“此乃茯苓,性平味甘淡,利水渗湿,健脾宁心。陛下久服丹药,湿热内蕴,心神不宁,用之正宜。”
秦风一边将洁白如雪的茯苓片放入陶罐,一边讲解,“与粳米同煮为粥,取其清淡平和,不伤脾胃。”
他又拿起百合:“百合润肺止咳,清心安神。陛下夜间易醒,用之有助睡眠。”
他甚至还讲解起简单的营养学,“粳米补中益气,提供身体所需之能量……此药膳之理,在于调和,而非猛补,如同细雨润物,悄无声息间滋养根基。”
那太医记录官听得目瞪口呆,他从未听过有人将药理、食性与“能量”说得如此透彻又贴近生活,连忙奋笔疾书。
至于五禽戏,秦风选择在清晨空气清新之处,亲自教导几名被选派来的、手脚还算灵便的小太监。
他模仿虎之威猛、鹿之安舒、熊之沉稳、猿之灵巧、鸟之轻捷,动作舒缓而富有韵律。
“虎扑,可疏肝利胆,令气机条达;鹿抵,益肾固腰,强健筋骨;熊晃,调理脾胃,增长气力;猿攀,灵活关节,聪慧心神;鸟飞,宣畅肺气,开阔胸襟。”
他一边示范,一边用生动易懂的语言解释每个动作对脏腑的益处。
他那略带现代感的幽默比喻,让原本紧张的小太监们忍俊不禁,学得越发认真。
没过几天,连一些路过的宫女侍卫,都忍不住在远处偷偷比划。
效果,在悄然中显现。
停服丹药的第五日,负责记录始皇起居的宦官上报,陛下夜间惊醒次数减少,咳喘减轻。
第十日,始皇自觉胸膈间那股常年堵塞的闷气似乎顺畅了些,虽仍感疲惫,但批阅奏章时,头脑竟清明了几分。
一次午膳,他难得地将秦风进献的茯苓百合粥用了大半,并淡淡地对身旁侍奉的赵高说:“此子之法,虽无仙丹之速效,然朕身体,确感舒泰些许。”
随即,一批精美的锦帛赏赐到了秦风的小院。
这虽不是官爵,却是一个极其积极的信号,表明始皇感受到了好处。
赵高接过赏赐时,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,眼中却寒芒闪烁。
他绝不容许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,如此接近权力核心并获得信任。
很快,一股阴风在咸阳城内外刮起。
“听说了吗?宫里那个叫秦风的方士,根本不是人!是山间精怪所化!”
“怪不得懂些妖法!他那套把戏,看似有效,实则是窃取陛下龙气续命!”
“没错!陛下近日身体稍安,乃是真龙之气压制邪祟,长久下去,必被其掏空根基!”
“昨夜天现流星,坠于东南,此乃大凶之兆,必是此妖人引来的灾异!”
流言愈演愈烈,甚至有一些失势的方士余党在酒肆茶馆公开散布恐慌。
压力再次如乌云般笼罩在秦风头上。
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官员,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他。
夏无且再次见到秦风时,眉头也锁紧了几分。
面对汹汹谣言,秦风心知这是赵高的反击。
被动辩解只会越描越黑,必须主动出击,用更震撼的方式,彻底揭穿“法术”的骗局,并将“科学”的种子播撒出去。
他再次求见始皇,坦然陈述了市井流言,然后恳切道:“陛下,流言可畏,然清者自清。庶民恳请陛下允准,于宫中设一小宴,邀诸位公卿一同观礼。庶民愿当场演示,揭秘那些所谓‘仙法’‘妖术’之真相,以正视听!”
始皇近日身体舒坦,心情尚可,且对秦风要如何“揭秘”颇感兴趣,便准其所请。
三日后,一场特殊的“辟谣大会”在宫中举行。
李斯、蒙毅、冯去疾等重臣,以及包括夏无且在内的太医官、钦天监官员皆在座。赵高依旧侍立一旁,眼神冰冷。
殿中央设一长案,摆放着秦风准备的各种器皿和材料:几个琉璃杯、数种颜色的“仙水”(其实是植物浸泡液,如紫甘蓝汁,作为天然酸碱指示剂)、白醋、碱水(用草木灰制备)、数张白帛、毛笔、蜡烛等。
秦风先向众人行礼,然后朗声道:“世间所谓法术,多半乃是不解之理,冠以神怪之名。今日,庶民便以这‘格物’之理,为诸位揭示一二。”
他首先演示“点水成酒”。
他拿起一杯清水,又拿起一杯“仙水”,将“仙水”倒入清水中,清水瞬间变成了淡红色。
“此非仙术,”秦风解释道,“此乃紫菊汁液,遇寻常之水,便显红色,如同酿酒之曲放入粮食,乃物性相合之理,绝非妖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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