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入能量漩涡的瞬间,云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裂了。
不是物理意义的撕裂——魂刃“澈影”的时空折射场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,勉强抵挡住了狂暴的能量乱流。但这种撕裂感来自更深层的地方:魂海、意识、甚至……存在本身。
漩涡内部是一个无法用常规物理语言描述的领域。
这里没有上下左右,没有过去未来,只有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如同狂风中的纸屑般疯狂飞舞。云澈“看见”了:上古七位祖师封印天门的悲壮画面、大师兄年轻时在师门学艺的温柔侧脸、药鼎在时空乱流中坠落现代世界的流光轨迹、萧逸在荒岛地下跳入井道时决绝的眼神……所有这些记忆碎片,来自不同时间线、不同空间坐标,此刻被漩涡的力量强行搅在一起,形成一个混沌而狂乱的意识风暴。
而风暴的中心,正是那三颗越来越亮的光点——对应白、黑、光三块星铁的能量印记。
以及光点下方,那个正在缓缓“站起”的庞然巨影。
最终守门者。
它比荒岛地下那个幼体大了至少百倍。仅仅是在漩涡中显露出的一小部分——一只覆盖着暗沉鳞片、指尖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巨爪——就比整个主控室还要庞大。巨爪缓慢地、不可阻挡地从能量漩涡深处伸出,朝着主控室、朝着格陵兰冰盖、朝着这个世界的现实结构……抓来。
每一寸移动,都伴随着时空结构的哀鸣。
“看见了吗?小师弟!”大师兄狂热的吼声在意识风暴中回荡,“这才是真正的力量!超越生死!超越时空!只要能够控制它,我们就能成为新世界的神!”
云澈咬紧牙关,用尽最后一点魂力,将魂刃刺向那三颗光点。
刀尖触碰到光点的瞬间——
整个世界,静止了。
不是时间停止,而是所有混乱的时空片段,在这一刻,突然找到了一个“焦点”。
那个焦点,是药鼎。
云澈魂海深处,那尊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青铜鼎虚影,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。不是燃烧的金色,也不是暗红的血色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……无色的光。
光芒中,鼎身上的七道铭文——对应七位上古祖师的形象——同时脱离鼎身,在云澈的意识中显化。
七位祖师没有开口说话。
他们只是同时抬起手,指向漩涡深处某个特定的“节点”。
那不是物理位置,不是能量坐标,而是一个存在于时空结构中的……褶皱。
上古守门人封印天门时,为了防止未来有人强行重启封印,在七个关键时空节点埋下了“锁”。而药鼎,就是打开这些锁的钥匙。但钥匙需要正确的“转动方式”——需要同时满足三个条件:
第一,持鼎者必须身负跨越时空的烙印(云澈重生者的身份)。
第二,必须集齐至少四块星铁的能量印记(虽然星铁本体已毁,但青、赤、银、黄的能量已经通过共鸣留在了云澈魂海中)。
第三,必须有一个“锚点”——一个同时连接着过去与现在、生命与死亡的存在。
萧逸的意识投影,就是这个锚点。
在云澈冲入漩涡的同时,那道残缺的虚影也紧随其后。此刻,他悬浮在云澈身后,仅存的右臂伸出,手掌虚按在云澈背心。没有实质的接触,但云澈能感觉到,一股温暖而坚定的“存在感”正通过这个连接,源源不断地注入他即将枯竭的魂海。
那是萧逸燃烧最后生命力时,转移给他的所有:属于第七号烙印容器的时空坐标、属于两人共生契约的生命连接、属于那句“等我……来找你”的执念。
“就是现在!”云澈在意识中大吼。
七位祖师的虚影同时结印。
药鼎的本源之光、四块星铁的能量印记、萧逸意识投影的锚点之力——三股力量汇成一道洪流,狠狠撞向那个时空褶皱。
褶皱……被“撑开”了。
不是撕裂,不是破坏,而像是用钥匙打开了尘封万年的锁。
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形“窗口”,在漩涡中央缓缓显现。
窗口的另一边,不是混乱的能量乱流,也不是恐怖的怪物巢穴,而是一个……云澈熟悉到骨子里的场景。
青山环绕的幽谷。蜿蜒的石板小径。空气中飘散着草药的清香。远处,一座古朴的木屋依山而建,屋檐下挂着风干的药草,窗台上摆着研磨药粉的石臼。
那是他前世的师门。
是他在那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的家。
窗口中的景象是动态的: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屋前的石桌旁,低头翻阅着一卷泛黄的古籍。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他身上,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男子的侧脸,与云澈记忆中师尊的容貌,一模一样。
甚至比大师兄克隆工厂里那些仿制品,更像真正的师尊。
“师……尊?”云澈的声音在颤抖。
窗口中的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,缓缓抬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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