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云还握着白璃的手，手心有点热。阳光照在他们脚前的地面上，草叶上的露水慢慢干了。他往前走了一步，鞋底踩进湿土里。
他刚抬头看向山路尽头，左边的灌木丛突然有声音。
他立刻停下。
“停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不大，但后面两人都听到了。他伸手把白璃拉到身后，自己往前站了半步。
白璃没说话，呼吸变轻了。她能感觉到姜云的背绷得很紧。
长老原本走在最后，这时药箱轻轻一震，三张符纸已经夹在他右手手指间。他侧身退到一块大石头旁边，靠着石头站好，眼睛看着四周的树林。
前面五米外的草丛动了，接着左边和右边也动了。
五个穿盔甲的士兵从林子里跳出来，落地没有声音。他们穿着黑色轻铠，戴着铁盔，手里拿着长戟，身上有一层暗红色的气息。带头的人抬手，其他四人马上散开，围成半圈。
姜云盯着他们胸口的标志——一条龙叼着一把剑。这是玄天王朝禁军的标志。但他记得，这些人平时巡逻不戴面罩，也不会有这种血腥的气息。
对方一句话也不说。
带头的人忽然举起长戟，直指姜云的喉咙。
下一秒，五个人一起冲了过来。
姜云左手用力一推，把白璃送到长老身边。他自己转身迎战，右手掌心冒出一道青光，变成短刀横扫出去。“铛”的一声挡住刺来的长戟，反手划过敌人手腕。那人闷哼一声，后退半步。
另外三人从两边攻来，长戟扫向腰腹。姜云蹲下躲过，脚尖一点地面，转身踢中一人膝盖。那人踉跄一下，还没站稳，姜云已经冲到面前，用手肘撞他胸口，把他打飞出去。
剩下两人对视一眼，不再单独进攻，而是左右配合。姜云被逼得连退几步，肩膀被戟锋擦到，衣服裂开，皮肤流出血丝。
“姜云！”白璃喊了一声。
她咬破手指，在空中画了一道符。眉心的红痣一闪，蓝光出现，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瞬间展开。两个正要冲上前的士兵动作一僵，像是撞到了墙。
长老抓住机会，甩出一张定神符，贴在地上。黄光炸开，灵力震动，又有两人脚步不稳。
白璃从袖子里抽出短匕，用力扔出去。匕首旋转着飞出，扎中一个士兵的肩膀。那人惨叫一声跪倒。
林子里又冲出七个人。
十二个禁军全部出现，分成三组，守住前、左、右三个方向。他们不再急着进攻，而是慢慢逼近，队形整齐，像训练了很久。
姜云喘口气，擦掉嘴角的一点血。他看了看手中的青光短刀，光芒比刚才弱了。他知道自己的灵力还没恢复，打太久撑不住。
白璃走到他左后方，手放在他肩上：“我能撑住。”
姜云点头，没回头。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。她的声音轻，但很稳。
长老靠在石头边，从药箱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掌心。他的手有点抖，这是用太多法术的反应。他看了看三人的位置——正好在锁龙塔出口和山路之间，背后是高台石阶，前面是空地，没有遮挡。
“他们不想让我们离开这里。”长老低声说，“也不想让我们进山。”
姜云明白他的意思。如果退回塔里，地方太小，容易被一个个解决。可留在外面，对方人多。
他看了一眼倒地的士兵。那人捂着肩膀，不哭也不叫，眼神发直地看着天空，像个没知觉的人。
“这些人不对劲。”他说。
“不是活人。”长老接话，“是傀儡。只听命令，不怕痛。”
话刚说完，左边四人同时上前一步，举起长戟。其中一人掏出一个黑球，往地上一摔。
浓烟立刻炸开，迅速扩散。
姜云马上屏住呼吸，本能转向白璃的方向。他知道敌人要用烟遮视线，趁机偷袭。
“蹲下！”他喊。
白璃立刻弯腰闭眼。她不用眼睛看，而是用灵力感觉空气流动。她体内的璇玑玉珏微微震动，提醒她危险在哪。
“三点钟方向，两步远。”她低声说。
姜云听声辨位，一脚踢出。果然，有个士兵正悄悄绕到长老背后，手里匕首已经举起。姜云踢中他小腿，那人摔倒，长老趁机用银针扎他脖子，那人当场昏过去。
烟还在扩散。
长老猛地打开药箱，抽出一根银针，灌入灵力后射出。“叮”一声，打中黑球核心。黑球碎了，烟不再冒，很快被风吹散。
“他们是想逼我们回塔里。”长老沉声说。
姜云站起身，从怀里摸出最后一颗固元丹吞下。药化开，一股暖流进入身体，灵力慢慢回升。他握紧青光刀，看着十二个敌人。
没人退。
也没人说话。
带头的士兵再次抬手，九个士兵分三组同时进攻。三人一组，轮流冲上来，明显是要耗他们的体力。
姜云主动迎上中间一组，青光刀和长戟接连碰撞，火花四溅。他借力跳起，躲过横扫的铁链，落地时手掌拍地，藤蔓钻出缠住一个士兵的脚。那人摔倒，长老甩出符纸封住他灵脉。
左边两人趁机扑向白璃。
她不退，反而向前。右手结印，左手画符。蓝光一闪，屏障升起，挡住长戟。她立刻闪到敌人右侧，手刀砍他脖子侧面。那人闷哼一声倒下。
剩下那人见状，马上后退归队。
九人重新列阵，继续包围。
姜云站着不动，胸口起伏。他能感觉到灵力在减少。这一战不能拖。
白璃走到他身边，小声问：“还能打吗？”
“能。”他说，“只要你没事。”
她扯了下嘴角：“你比我先倒。”
长老站在石头旁，药箱只剩两张符。他右手捏着银针，指节发红。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再有机会休息。
林子里的风突然停了。
十二个士兵同时上前一步，长戟斜指地面，血气翻涌。
姜云握紧青光刀，抬起手臂。
白璃指尖凝聚灵力，准备再放屏障。
长老把最后一张定神符夹在手指间，眼睛盯着前方。
敌阵中央，带头的人缓缓举起长戟。
姜云吐出一口气。
他忽然想起昨晚白璃说的话——她说想吃糖蒸糕了。
他本来想答应她，过了这一关就去买。
但现在，他只能站着，不能动。
也不能回头。
长戟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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