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吟跪在泥泞里。
她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、打满补丁的粗麻布衣,此刻被泥水浸透了半幅下摆,沉重地贴在腿上。
她没有哭出声,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,牙齿深深陷进肉里,留下青白的印痕。
娇躯微微颤抖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抽噎。
几个收了钱的闲汉,沉默而麻利地将棺材沉入浅坑。
铁锹铲起湿重的泥土,沉闷地砸在薄薄的棺盖上,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江晚吟紧绷的神经上。
李祁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。
……
醉仙楼。
当地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之一,纸醉金迷。
顶层的“天香阁”,更是只招待最顶级的豪客。
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,一股混合着顶级沉木香、暖融融炭火以及刚出炉精致点心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,。
江晚吟局促地站在房间中央,赤着脚踩在地毯上,身上那件破烂污秽的麻布衣已经被脱下,换上了一件质地柔软、宽大温暖的素白细棉寝衣。
热水洗去了她脸上、发间积攒多日的尘垢和泪痕,露出了原本欺霜赛雪的细腻肌肤。
只是那张脸依旧苍白得惊人,洗过澡后微微泛着一点被热气蒸腾出的粉嫩。
湿漉漉的长发被一块干净柔软的棉布松松包裹着,发梢还在往下滴着细小的水珠,落在寝衣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
她像一只误入华美金丝笼的、受尽惊吓的雀鸟,身体微微佝偻着,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宽大寝衣的衣襟,指节泛白。
室内温暖如春,江晚吟却似乎感觉不到丝毫暖意,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,目光茫然地扫过房间里那些价值不菲的陈设,最终又落回自己踩在地毯上的、依旧有些红肿的赤足上。
李祁安坐在靠窗的一张宽大紫檀圈椅里,手边小几上放着一壶刚沏好的、冒着袅袅热气的碧螺春。
他没有看江晚吟,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。
“坐吧,不用这么拘束。”
李祁安端起青瓷茶盏,啜了一口微烫的茶水,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。
江晚吟身体微微一颤,像是被惊醒了。
她迟疑地、几乎是挪动着脚步,走到离李祁安最远的一张铺着厚厚锦垫的绣墩旁,小心翼翼地坐了半个身子,依旧低着头。
“可以和我说说,”李祁安放下茶盏,目光终于转向她。
那目光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,“你父亲,是如何去的?”
江晚吟猛地抬起头,眼瞳骤然收缩,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那层脆弱的麻木。
她张了张嘴,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脖颈。
“他…他叫刘二……”
终于,一个名字从她剧烈颤抖的齿缝间艰难地挤出,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恐惧。
“是…是漕帮的一个小头目……”
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砂纸磨过枯木。
“我爹…我爹是城南‘百草堂’的坐堂大夫,”
江晚吟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,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膝上素白的寝衣上,瞬间洇开一片深色的水迹。
江晚吟死死攥着衣襟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,仿佛要将那柔软的布料连同自己的心脏一起捏碎。
“那畜生…那畜生看上了我…要强纳我做他的小妾……”
“我爹不肯…跪着求他…把家里所有的积蓄…连我娘留下的最后一点首饰…都给他…求他放过我……”
江晚吟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泣血的凄厉,“可那畜生…他…他当着我爹的面…把那些东西…全砸了!说我爹不识抬举!然后…然后……”
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黄昏。
“他们…他们打断了爹的腿…肋骨也断了好几根……”
江晚吟的叙述变得断断续续,语无伦次,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窒息。
“爹他…只撑了三天就…就……”
她终于泣不成声,整个人瘫软下去,跪倒在厚厚的地毯上,瘦削的脊背剧烈地起伏着,发出撕心裂肺、却压抑到极致的痛哭。
哭声裹挟着滔天的恨意、以及被这世道彻底碾碎的绝望。
李祁安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她蜷缩在地毯上,被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垮。
他没有说话,也没有动。
过了许久,江晚吟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无力的、断断续续的抽噎,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。
他才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柔和的烛光下投下一片沉静的阴影。
走到江晚吟身边,缓缓地、在她面前蹲了下来。
然后,他伸出手臂,揽住了她单薄得仿佛一折即断的肩头。
动作并不算温柔,甚至带着一种生硬的、属于男性的力量感。
下一秒,江晚吟那强行支撑了太久、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防,在这突如其来的、无比坚实的庇护面前,轰然崩塌。
她不再压抑,猛地转过身,扑进了李祁安的怀里,双手死死地攥住了他后背的衣料,把脸深深埋进他坚实温热的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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