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凡从祖祠归来,沿着青石板路,走向家族核心区域分配给他的新院落。
一路上,遇到的李家之人,无论修为高低、身份尊卑,无不停下脚步,躬身行礼,口称“凡少爷”,眼神中充满了敬畏、好奇,甚至是一丝讨好。与昨日他被扔在破败偏房、人人避之不及的景象,已是天壤之别。
这便是实力,或者说,是展现出的潜力和威慑力,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。
李凡面色平静,心中却无太多波澜。两世为人,他早已看透世态炎凉。这些敬畏,是建立在昨日他一指斩元婴、今日祖祠惊大长老的基础之上,脆弱而现实。
他现在更关心的,是另一件事,是这具身体原主记忆中,那为数不多的、真正温暖的牵挂。
他的父亲,李正明。母亲,柳婉晴。还有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,脆生生喊着“哥哥”的妹妹,李灵儿。
根据记忆,父亲李正明本是李家上任家主最有力的竞争者,修为已达元婴后期,为人刚正不阿。但在三日前,原主李凡被王腾废掉灵根后,父亲为了替他寻疗伤圣药,毅然闯入家族禁地“陨星涧”,至今未归,生死不明。而母亲柳婉晴,因忧心丈夫与儿子,旧疾复发,一病不起。妹妹李灵儿,年仅十二岁,在接连的打击下,整日以泪洗面,守在母亲床前。
他这“废人”被挪到偏房,恐怕也有家族中某些人,趁机打压他这一支系的意思。
如今,他李凡“崛起”,拥有了话语权和资源,第一件事,自然是要安置好这具身体的至亲。
新的院落位于家族核心区域东侧,名为“听竹苑”,环境清幽,灵气也比那破败偏房浓郁了数倍不止。显然,大长老的发话效率极高。
李凡刚走到苑门外,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,正踮着脚尖,扒着门框,怯生生地朝外张望。那是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小姑娘,脸蛋苍白,眼睛红肿得像桃子,正是他的妹妹,李灵儿。
当她看到李凡的身影时,先是一愣,随即那双黯淡的大眼睛里,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。
“哥……哥哥?!”
李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不确定,她揉了揉眼睛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。
李凡心中一软,快步上前,蹲下身,平视着这个小姑娘,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:“灵儿,是哥哥,我回来了。”
“哥哥!真的是你!”李灵儿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猛地扑进李凡怀里,小小的身子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剧烈颤抖着,“他们……他们都说你杀了李浑长老,被……被关起来了,还说你要被处死……灵儿好怕,好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!呜呜呜……”
小姑娘的泪水瞬间浸湿了李凡的肩头,那滚烫的温度和毫无保留的依赖,让李凡那颗在蓝星职场和昨日杀戮中变得有些冷硬的心,悄然融化了一块。
他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,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:“没事了,灵儿,哥哥没事。你看,哥哥不是好好的吗?以后也没人敢再欺负我们了。”
他抱着妹妹站起身,走进听竹苑。苑内亭台楼阁,小桥流水,布置得颇为雅致,已有数名机灵的丫鬟仆役垂手侍立在一旁,见到他进来,纷纷恭敬行礼。
“凡少爷。”
李凡微微颔首,问道:“夫人呢?”
一名领头的丫鬟连忙回道:“回凡少爷,夫人还在内室卧床休息,方才喝了药,刚睡下不久。”
李凡点点头,抱着依旧抽噎不止的灵儿,放轻脚步,走向内室。
内室中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。床榻上,躺着一位面容憔悴、脸色苍白的妇人,即使是在睡梦中,她的眉头也紧紧蹙着,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。这便是他的母亲,柳婉晴。记忆中,母亲出身书香门第,性情温婉,对原主极为疼爱。
看着母亲这副模样,再想到生死未卜的父亲,李凡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。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,承接了这份因果,那么,守护这些真心待他的亲人,便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似乎是感应到了李凡的气息,床上的柳婉晴睫毛颤动了几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当她看到站在床前,抱着灵儿的李凡时,先是茫然,随即眼中爆发出如同灵儿刚才那般的光彩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。
“凡……凡儿?!是你吗?我的凡儿!”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,带着巨大的惊喜和不敢置信。
“娘,是我。”李凡连忙上前,将灵儿放下,伸手扶住母亲,“您躺着别动,好好休息。”
柳婉晴却紧紧抓住他的手,力气大得不像一个病人,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:“他们……他们都说你……娘以为……以为……”她哽咽着,说不下去,只是用目光贪婪地上下打量着李凡,仿佛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完好无损。
“娘,我没事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李凡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,将一丝微不可查的混沌之气缓缓渡了过去。这混沌之气蕴含无限生机,虽不能立刻治愈母亲的沉疴旧疾,但温养身体、缓解痛苦却是有奇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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