泉水潺潺,洗刷着伤口传来的火辣痛楚,也冰冷地提醒着现实的窘迫。三人围坐在清澈的泉眼边,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的清苦和血腥的咸腥。叶琴苍白着脸,用仅存的、干净些的布条蘸着泉水,擦拭着小木子左肩新敷上药的伤口边缘,动作轻柔,眼神却凝重地落在那一圈被瘴毒侵蚀、呈现暗绿色的皮肤上。
“碧玉生肌散可暂缓毒发,但瘴毒已侵入肌理,与气血纠缠,单靠外敷,难以根除,时间一长,会侵蚀经脉,伤及本源。”叶琴的声音带着疲惫,更多的却是忧虑,“而且,我们带的干粮最多支撑三日。这泉水虽可解渴,却无果腹之功。再拖下去……”
她没有说完,但意思三人都懂。外有瘴鳞蚺虎视眈眈,内有伤势毒患,困守一隅,无异于坐以待毙。
小木子靠在冰凉的岩石上,闭目调息。强行运转伏妖劲,只稳住了伤势恶化的势头,距离恢复行动力还差得远。更麻烦的是侵入体内的那股阴寒瘴毒,如同附骨之蛆,不断蚕食着他的生机。叶琴的丹药和金针,只能暂时压制,无法拔除。他尝试着用契约印记去感知、驱散,但印记沉寂,对这类“外邪”似乎并无特别的反应,那微弱的水魂之力早已耗尽。
“王珂,你的手臂……”小木子睁开眼,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王珂。王珂的断臂在叶琴精心处理下,恢复得比预想中好,骨骼接续,经脉也在缓慢愈合,但想要用力,至少还需月余。
“没事,骨头接上了,就是使不上劲。”王珂扯了扯嘴角,用未受伤的右手握了握拳,又无力地松开,眼中闪过一丝焦躁,“木子,我们不能等死。等那畜生闯进来,或者毒发,都完蛋。得想法子,离开这鬼地方!”
叶琴沉默片刻,目光再次投向周围那片锯齿叶的低矮灌木,低声道:“‘净瘴草’药力虽弱,但若配合几味辅药,或许可炼制一种‘清瘴丸’,虽不能根治,但足以压制毒性,让我们支撑到走出这片瘴林边缘,寻找真正的解毒之物。只是……所需几味辅药,‘驱虫木’的树脂、‘醒神花’的花瓣、以及一味主药‘地胆草’,这附近……似乎只有那种灌木,是‘净瘴草’的一种变种,但另外两样……”
她没再说下去,但目光已转向空地外那翻涌的、暗绿色的、潜藏着无数致命危险的浓雾。主药“地胆草”,喜阴湿,多生于瘴气边缘的岩缝或枯木之下,正是那瘴鳞蚺盘踞的区域。
“我去。”小木子撑着岩石,想站起来,却牵动伤势,闷哼一声,脸色更白。
“不行!”叶琴和王珂异口同声。他现在的状态,出去就是送死。
“我去!”王珂咬牙道,眼中闪过狠色,“我断的是手,不是腿!那畜生再厉害,总得有个破绽,我引开它,你去找药!”
“胡闹!”叶琴急道,“你伤势未愈,如何引开那妖物?况且,你识得地胆草吗?知道它长在何处,如何采摘吗?”
三人再次陷入沉默。绝境,真正的绝境。有药方,无药引;有战力,无战力;有时间,却等不起。
夜色渐深,泉水反射着微弱的星光,寒意渐起。瘴鳞蚺在雾中游弋的嘶嘶声,如同催命的咒语。小木子靠在冰冷的石头上,疲惫和寒意一同袭来,意识开始有些模糊。恍惚间,他仿佛又看到了“镇渊”秘库中那片浩瀚的金色光海,看到了那枚悬浮的、代表“平衡”与“契约”的古老印记,也看到了“水魂之泪”中蕴含的、纯净的生机与净化之力。
平衡……净化……契约……生机……
他猛地睁开眼,目光落在手背上那枚黯淡的契约印记上。印记沉寂,但似乎……与这汩汩流淌的净瘴泉水,隐隐有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联系。这泉水能驱散瘴毒,克制妖物,是否因为……它本身,就蕴含着一丝微弱的、未被污染的、属于这片土地的、原始的“秩序”或者说“净化”之力?就像“水魂之泪”,是更高层次、更精纯的体现?
而这契约印记,源自“守钥人”的传承,核心是“契约”与“平衡”,是否……能“沟通”,甚至“借用”这份原始的、微弱的“净化”之力?
这个念头疯狂而大胆,毫无根据。但绝境之中,任何可能,都值得一试。
“叶姑娘,”他嘶哑着开口,目光转向叶琴,“你之前说,这净瘴泉,可压制瘴毒,是因蕴含地脉灵气,克制邪秽?”
叶琴一愣,点点头:“是。据祖父手札记载,此等泉水,多生于地脉交汇、清气汇聚之地,是天地造化所钟,有涤荡污秽、安抚生灵之效。但这泉水效力有限,对我们体内的瘴毒,只能压制,无法根除。”
“若……若有法门,能将这泉水的净化之力,引入体内,辅以药力,是否可加速拔毒?”小木子缓缓道,目光紧盯着叶琴。
叶琴蹙眉沉思,缓缓道:“理论……或许可行。但需以自身为媒介,引导泉水灵气入体,与药力相合,冲刷经脉,逼出毒素。此法凶险,需对自身经脉掌控入微,且需泉水灵气足够精纯浓郁,更需有……一种能‘安抚’甚至‘统御’这股外来灵气的‘引子’或‘心法’,否则,灵气暴走,反噬己身,后果不堪设想。我叶家虽有调理内息、导引药力的法门,但涉及引动地脉灵气……从未试过,也无相应法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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