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暗影基地的旅程漫长而沉默。
穆辰躺在医疗担架上，医生全程监控着他的生命体征。
虽然意识炸弹已经解除，但大脑皮层留下了细微的损伤区，那是植入物被强行断开时造成的撕裂。
蜂巢当年设计的解除程序本应更温和，但编织者修改了参数，导致移除过程对宿主造成了额外伤害。
“好消息是，主要功能区完好无损。”
医生看着脑部扫描图像说，“记忆、认知、运动控制都没有明显缺损。”
“坏消息是，前额叶皮层和边缘系统有轻微损伤，可能会影响情绪调控和冲动控制。”
“具体表现是什么？”军神在通讯器那头问。
“易怒、情绪波动、判断力可能受到影响。”
医生实话实说，“需要至少一个月的静养和神经修复治疗。”
“在此期间，他不适合执行任务。”
穆辰睁开眼睛：“我没有一个月的时间。”
“这是医疗命令。”医生严肃地说，“强行活动可能导致永久性损伤，你想变成情绪失控的疯子吗？”
穆辰沉默了。
他知道医生说得对，但“新世界计划”不会等他。
那些分布全球的节点，那些可能已经安装完成的设备，每一分钟都在倒计时。
直升机降落在基地停机坪时，天已大亮。
蜘蛛已经等在停机坪，脸上带着疲惫和担忧。
“欢迎回来，头儿。”蜘蛛想挤出笑容，但失败了。
“基地情况怎么样？”穆辰被扶下直升机，虽然头还有些晕，但至少能自己行走。
“不太好。”
蜘蛛压低声音，“你们离开后，基地又发生了一起安全事件。”
“有人试图入侵主服务器，虽然被防火墙拦截了，但攻击方式很熟悉，是彼岸的手法。”
回到指挥中心，军神已经在等待。
他面前摊开着一堆文件，脸色凝重。
“两件事。”军神开门见山，“第一，血鸢失踪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夜莺惊呼，“她不是被关在最高安全级别的监狱吗？”
“昨晚凌晨，监狱遭到袭击。”
军神调出监控录像，“六名武装分子，装备精良，战术专业。”
“他们只用七分钟就突破了外围防御，进入关押区，带走血鸢，然后消失。”
“全程没有人员伤亡，除了警卫被麻醉。”
“没有伤亡？”幽灵皱眉，“这不像彼岸的风格。”
“确实不像。”军神说，“更像是一次精准的营救行动，目的明确，动作干净。”
“国安局正在追查，但目前没有线索。”
穆辰盯着监控画面。袭击者都戴着全覆式面罩，看不清脸，但从动作姿态看，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。
他们的配合默契得可怕，每个动作都像经过千百次演练。
“第二件事呢？”他问。
军神调出一张卫星照片，显示的是东海核电站。
“核电站的地下实验室‘蓝洞’，昨晚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。”
“我们的人想进去查看，但被拒绝了，站长说那是‘正常设备测试’。”
“拒绝军方检查？”医生觉得不可思议，“谁给他的胆子？”
“问题就在这里。”
军神调出站长的档案，“李建国，58岁，在核电站工作了三十五年，背景干净得像是被刻意清洗过。”
“我们查了他所有的社会关系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点。”
“太干净反而可疑。”蜘蛛说，“正常人总该有点瑕疵。”
“还有更奇怪的。”军神又调出一份报告，“昨晚能量波动发生时，核电站周边五十公里内的所有监控设备，包括交通摄像头、银行ATM、甚至私人家庭的智能门铃，都出现了三秒的同步故障。”
“EMP（电磁脉冲）？”幽灵问。
“不是，EMP会损坏设备，但这些监控只是短暂失灵，然后恢复正常。”
蜘蛛分析道，“更像是某种定向干扰，精确控制影响范围和时间。”
穆辰感到一阵头痛，不是生理上的，是局势的复杂程度超出了预期。
血鸢被劫、核电站异常、全球节点、新世界计划……所有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，找不到头绪。
“我需要休息一会儿。”他揉着太阳穴说。
医生立刻站起来：“我送你去医疗室，你必须接受至少十二小时的神经修复治疗，这是最低要求。”
这次穆辰没有反对，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做出清晰判断，强行工作只会适得其反。
医疗室里，医生给穆辰连接上神经修复仪。
这是一种基于“源血”技术开发的医疗设备，能促进神经元再生和修复。
微弱的电流刺激着大脑皮层，带来酥麻感。
“睡一觉吧。”医生调整参数，“修复过程需要八小时，期间你会处于浅睡眠状态，我会在这里监控。”
穆辰闭上眼睛，意识逐渐模糊。
他做了一个梦，不是寻常的梦，而是记忆碎片的混合，是他自己的记忆，和……别人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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