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是,”他最后说,“背叛规则的下场。”
王振邦的身影,如同融入数据流般,缓缓淡化,消失。
沉重的数据压迫感随之散去。
但陈序知道,某种更可怕的、现实层面的压迫,才刚刚开始。
他跌坐回椅子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权限被冻结的提示,已经刷满了他的屏幕。他无法再访问任何后台数据,无法发送任何系统指令,甚至连退出登录都做不到——他的账号已经被锁死在当前界面。
他成了这座数据监狱里,一个被展示的囚徒。
但他没有绝望。
他还有最后一样东西——那个握在手里的、点对点的加密通讯器。它不依赖GM后台权限,只依托那个古老的邮件系统bug。
王振邦可能监控了所有常规频道,但这个……未必。
陈序用颤抖的手,捧起通讯器。
他快速输入了一串只有他和糖心知道的、童年时玩的密码游戏改编的密钥,激活了最深层的通话协议。
信号建立得极其缓慢,且不稳定,杂音很大。
但终于,接通了。
“滋……喂?爸……爸?”糖心压得很低、带着惊恐和疲惫的声音,从另一端传来。
背景音里,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、压低的话语声,还有远处隐约的系统警报鸣响——她显然正在某个据点,紧张地组织撤离或防御。
“糖心。”陈序开口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听我说,时间不多。”
“爸爸?你怎么了?你的声音……”糖心立刻听出了不对劲。
“我没事。”陈序快速说,“但我可能……要失业了。”
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,随即传来糖心带着哭腔的吸气声:“是因为我……因为老板娘他们吗?”
“不,是因为爸爸自己。”陈序的声音异常平静,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,“因为爸爸觉得,你做的是对的。你们做的,都是对的。”
“爸爸……”糖心的哭声压抑不住地传过来。
“别哭,糖心。”陈序的声音温柔下来,像是很多年前哄做噩梦的小女儿睡觉,“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你做的事情,是有价值的。你在救人,不止是游戏里的数据,更是现实里的人。这比爸爸这七年擦掉的任何一行代码,都有意义。”
“你会被抓吗?王振邦他……”糖心急切地问。
“也许。”陈序坦然承认,“但如果用爸爸这份工作,能换你们……能换更多像你们一样的人活下去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:
“……值了。”
通讯那头,只剩下糖心极力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。
陈序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眶的酸涩。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。
“糖心,听着,爸爸给你最后一份数据。”他说着,将通讯器连接到自己个人终端上一个独立的、物理隔离的存储芯片——那是他这几年,利用职务之便,偷偷备份下来的、最核心也最危险的数据。
“这是公司‘情绪牧场’里,所有‘植物人玩家’的实时位置和生命体征监控数据。
一共三百七十四人,分散在十七个国家的不同医疗机构。
他们的意识被强行羁留在游戏深层,为情绪牧场提供‘稳定原料’,现实的身体靠医疗设备维持。”
他将数据包压缩,通过不稳定的通道,艰难地发送过去。
“拿着它。如果……如果最后实在没有退路了,把这个公开。这是王振邦最怕见光的东西。它能救那些人的命,也能……给公司最沉重的一击。”
发送进度条在杂音中断断续续地爬升,终于在几次险些中断后,跳到了100%。
【发送成功(完整性待验证)】
陈序松了口气。
“糖心,”他最后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爸爸爱你。”
“以后……可能不能经常上线看你了。”
“你要保护好自己。也要……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世界。”
通讯那头,糖心已经泣不成声,只能用力地、一遍遍地说:“爸爸……爸爸……爸爸……”
陈序狠下心,切断了通讯。
再听下去,他怕自己会崩溃。
他将通讯器用力砸在地上,踩碎,拔出芯片,扔进旁边的强效数据消磁器。
然后,他坐回被锁死的工位前,看着眼前冻结的屏幕,看着那条还有71小时就会自动触发的毁灭指令。
他静静地坐着,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。
等待着,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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