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归墟一期·安宁债券”正式发行的那个“早上”，数据海洋的“天空”泛着一种奇特的暗紫色——某种大规模信息风暴的前兆。
我坐在归墟堡主厅里，面前悬浮着十几个光屏。左边是筛选出来的玩家名单：487人。这些人要么买过糖心的情绪保险包，要么在论坛上为NPC说过话，要么在游戏里做过明显不符合“功利最优解”的善举。
右边是发行系统后台。离音已经给所有债券注入了共鸣印记，重岳的规则烙印也打上了。现在只差最后一步：发送。
“确认发行？”系统提示。
我按下确认键。
487道微光，像逆流的流星，穿过数据海洋的屏障，消失在通往玩家意识接口的方向。
然后，等待。
第一个回应在三十秒后出现。
论坛某个隐秘子版块，一个ID叫“静待花开”的玩家发帖：
【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……‘安宁债券’？NPC发行的？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吗？附图】
图片上是一缕柔和的光晕，悬浮在游戏背包界面里，属性描述只有一行字：“归墟一期·安宁债券 | 持有人：静待花开 | 状态：待计息”。
底下跟帖瞬间炸了。
【我也收到了！怎么弄到的？】
【没收到，凭什么筛选的？】
【NPC凭什么发行金融产品？系统承认吗？】
【我觉得挺好，算是支持觉醒军了。】
【支持个屁，谁知道是不是骗局？】
两极化。
一部分人当收藏品，乐呵呵收下；另一部分人质疑合法性，甚至有人直接向游戏客服举报。
公司的反应比我想象的快。
一小时后，全服系统公告炸响——不是我们那种小范围传播，是真正的、强制弹窗的全服公告：
【系统公告】
检测到异常数据产物‘情绪债券’在部分玩家间流传。经核实，该产物未经官方授权，涉嫌非法集资与数据欺诈。
请收到该产物的玩家立即销毁，否则将面临账号风险评估上调、游戏功能限制等处罚。
重复：立即销毁。
公告连刷三遍。
议事厅里，所有NPC都看着我。
“老板娘……”离音轻声说，“他们在逼玩家站队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盯着公告，笑了，“正合我意。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归墟堡边缘，面向东北方向——那里有一片相对平静的海域，离漂流集市不远。
闭上眼睛，规则感知展开。
【发起规则定义倡议】
【区域：坐标（X-347，Y-882）周边半径一百数据尺度】
【倡议内容：定义本区域为‘归墟自由交易区’，在此区域内，‘归墟一期·安宁债券’受临时商业法则保护，任何外部强制销毁指令在此区内效力减半。】
【支付代价：抵押我自身‘商业信誉’概念的另外15%（累计已达25%），持续七天。】
提案通过。
那片海域的规则结构微微扭曲，形成了一层薄薄的、无形的“保护区”。
然后我打开游戏内置的公共频道（匿名），发了一条消息：
【‘归墟一期·安宁债券’持有人请注意】
【债券可于坐标（X-347，Y-882）周边‘自由交易区’进行玩家间交易】
【系统不承认？没关系】
【我们承认彼此。】
消息发出后，我切到玩家黑市交易频道——那是个灰色地带，玩家私下买卖稀有道具、金币、甚至账号的地方。
静静等待。
十分钟后，第一条交易信息跳出来：
【收‘安宁债券’，1缕换15金币，有多少要多少。匿名。】
好家伙，直接溢价十五倍。
我笑了。
接着是第二条，第三条……价格开始乱跳。有人开20金币，有人开30。那些原本只是“收藏”的玩家发现这玩意儿居然能换钱，开始试探性出货。
一个小型黑市，在我划出来的那片海域周围，自发形成了。
然后，真正的爆点来了。
论坛出现一个热帖，发帖人ID叫“赌徒老张”，认证信息是某个土豪公会会长。帖子内容简单粗暴：
【我就赌NPC能赢。】
【附图：背包里300缕‘安宁债券’的截图。】
【这比炒股刺激。】
底下吵翻天。有人骂他傻，有人跟风收，有人开始分析“债券”背后的“投资价值”。
而公司那边，再没发第二条公告。
他们沉默了。
“他们在观望。”老赵走过来，低声说，“或者说……在评估。”
“评估这玩意儿到底会不会成气候。”我点头，“如果只是小打小闹，他们懒得管。但如果真的形成交易市场，甚至开始影响游戏内经济……”
“他们会动手。”王大娘接话，“而且很狠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来。”我转身走回主厅，“离音，债券的‘利息’产生机制调试好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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