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是在点明利害关系。今天你怕麻烦不查,明天这可能就是别人攻击你,或者攻击太子的把柄。在波谲云诡的宫廷中,被动等待往往意味着灾难。
王承恩沉默着,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,显然在权衡利弊。太子的话不无道理,凤阳之事太大,任何一个与之相关的疑点,都可能在未来变成致命的陷阱。而且,太子如今在朝堂上展现出的能量和手段,也让他不得不更加重视这份“盟友”关系。
朱慈烺见状,知道火候差不多了。他对侍立在门外的刘凤祥使了个眼色。刘凤祥会意,立刻捧着那个装着古砚的锦盒,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,将锦盒放在王承恩旁边的茶几上,然后又无声地退了出去。
“王公公为宫内事务操劳,孤心中感念。”朱慈烺语气温和,指着那锦盒,“这是前朝的一方旧砚,孤于东宫旧物中偶得,留着也是蒙尘。听闻公公雅好文墨,便借花献佛,还请公公笑纳,闲暇时聊以怡情。”
他没有说这是酬劳,只说是一份“心意”,是晚辈对长辈的孝敬,保全了彼此的体面。
王承恩的目光在那锦盒上停留了一瞬。他这种地位的大太监,什么好东西没见过?一方古砚,价值不菲,但还不至于让他动容。他看重的是这方砚台背后代表的意义——太子进一步伸出的橄榄枝,以及对他能力和地位的认可与倚重。
收下,就意味着更深度地绑上太子的战车,同时也承接了调查凤阳太监死因这个烫手山芋。
不收,便是婉拒了太子的拉拢,也等于明哲保身,但可能会错失未来的巨大投资,甚至可能被太子视为不可靠之人。
片刻的沉吟后,王承恩脸上露出了那种惯有的、略带谦卑的笑容,他伸出手,轻轻按在锦盒上,并未打开查看,而是对朱慈烺说道:
“殿下厚爱,老奴愧不敢当。既然殿下垂询,关乎皇陵大事,老奴……自当尽力而为。”他没有把话说满,用了“尽力”二字,这是官场老手的习惯,凡事留有余地。“只是宫内人事复杂,查探需时,且未必能如殿下所愿,查到什么确凿证据,还望殿下心中有数。”
这就是答应了,但也提前打了预防针。
“孤明白。”朱慈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,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,“有劳公公费心。孤只求一个心安,知道背后并无太大隐忧即可。”他也给了王承恩一个台阶,表示不一定非要查到什么惊天大案,消除主要隐患就行。
“老奴省得。”王承恩起身,微微躬身,“若殿下没有其他吩咐,老奴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“公公慢走。”
王承恩拿着那方锦盒,步履平稳地离开了东宫暖阁。
看着他消失的背影,朱慈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。
他知道,王承恩这一去,看似平静的紫禁城水下,又将掀起一股暗流。太监集团内部的倾轧、可能的灭口与掩盖,都将在这位司礼监大佬的暗中查探下,逐渐浮出水面。
而这,将是他深入了解并试图掌控宫廷内部这庞大而黑暗力量的开始。
“这皇宫,果然没有一个地方是简单的。”他内心OS道,眼神却愈发坚定。
前方,依旧是迷雾重重,但他手中的线,似乎又多牵住了一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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