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万八千元到账的短信提示,像一道实实在在的光,刺破了连日来笼罩在方林心头的厚重阴霾。他没有丝毫耽搁,甚至来不及感受这笔巨款带来的晕眩感,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便揣着银行卡,踏上了最早一班前往县城的船。
清晨的海面笼罩着一层薄雾,船舷破开平静的水面,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。方林坐在船舱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硬质的卡片,心绪如同船外被搅动的水流,翻滚不息。这笔钱,意味着很多。它可以彻底堵住刘老五那张令人厌烦的嘴,可以支付爷爷接下来关键的手术和一段不短的康复费用,可以让这个摇摇欲坠的家,获得一丝喘息之机。
但奇怪的是,预想中狂喜并未出现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沉静的压力,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决心。钱是有了,但爷爷的病,才是横亘在前的真正大山。手术能否成功?术后恢复如何?这些都是未知数。这六万八,是敲门砖,是底气,却远不是终点。
船一靠岸,他几乎是跑着赶往县医院。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再次充斥鼻腔,但这一次,方林脚步沉稳,径直走向住院缴费处。当他把银行卡递进窗口,平静地说出“缴纳林望海病人的手术费和后续住院押金”时,内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。
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熟练地操作着,打印出的缴费凭证上,数字长得让他有些眼花,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,签字,收好回执。这笔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巨款,此刻如同甘霖,注入干涸的土地。
办完手续,他快步走向病房。推开房门时,爷爷正醒着,护工阿姨刚给他擦完脸。晨光透过窗户,落在爷爷比前几天略显清瘦但似乎精神了些的脸上。看到方林,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,嘴唇蠕动着,似乎想说什么。
“爷爷,”方林走到床边,俯下身,握住爷爷那只枯瘦的手,声音放得很轻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钱我都交上了,手术费、药费,都够了。您什么都别想,安心等着做手术,医生说了,成功率很高。”
爷爷的手很凉,皮肤松弛地包裹着骨头。他听着孙子的话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林,那目光复杂,有关切,有担忧,但更多的,是一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后的疲惫和一丝微弱的释然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手指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方林的手,力度轻得几乎感觉不到,却像是一个无声的、沉重的嘱托。
方林看懂了这个眼神。爷爷一辈子要强,不愿成为拖累,此刻的沉默里,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。他用力回握了一下,低声道:“家,有我。”
这时,主治医生和护士进来做术前最后的检查和准备。医生看到方林,点了点头,语气比之前温和了许多:“费用都到位了就好,这样我们就能用最好的方案和药物。老爷子身体状况调整得不错,今天下午第一台手术,放心吧。”
“谢谢医生,辛苦您了。”方林郑重地道谢。
接下来的时间,仿佛被无限拉长。爷爷被推进了准备室,方林和闻讯赶来的赵大海支书、阿壮等人,只能等在手术室门外那条冰冷、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长椅上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,墙上红色的“手术中”指示灯亮起,像一只冷漠的眼睛。
方林坐在长椅一端,背脊挺直,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表面平静,内心却如同外面风云变幻的海面,波涛汹涌。各种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:手术会不会有意外?爷爷年纪大了,能不能扛过这一关?万一……
他不敢再想下去,用力甩了甩头,将目光投向窗外。县城的天灰蒙蒙的,看不到海,但他仿佛能听到远方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,那声音永恒而有力,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节奏。他想起了得到系统的那晚,那片幽蓝的光;想起了与怪鱼搏斗的惊险;想起了巨螺出水时的震撼……每一次,他都挺过来了。这一次,爷爷也一定能挺过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。阿壮坐不住,起来来回踱步。赵大海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,烟雾缭绕。方林却像一尊石雕,一动不动,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个小时,也许是两个、三个小时,手术室的门终于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被推开了。
主刀医生一边摘下口罩,一边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疲惫却轻松的神情。
方林猛地站起身,因为坐得太久,血液不流通,眼前黑了一下,他踉跄一步扶住墙,急切地望向医生,喉咙发紧,竟一时问不出话来。
赵大海和阿壮也立刻围了上去。
“医生,怎么样?”赵大海抢着问。
医生看着眼前几张紧张到极点的脸,笑了笑,语气肯定:“手术很成功!血栓取出来了,出血点也处理好了。老爷子生命体征平稳,麻醉还没过,需要观察一段时间,但最危险的关口已经过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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