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,靠山屯合作社的鸡场里,热闹得跟开了锅似的。
“咯咯哒——咯咯哒——”
这叫声此起彼伏,带着点儿炫耀,又带着点儿急切,从清晨天蒙蒙亮开始,能一直响到日上三竿。
翠花婶子和赵寡妇现在可是全屯子最忙活,也最神气的两个人。天不亮就钻进鸡棚,手里挎着个大大的藤条筐,弯腰在铺着干净干草的鸡窝里摸索,再直起腰时,手里就稳稳地握着一枚还带着母鸡体温的鸡蛋。
那鸡蛋,个顶个的大,壳子透着健康的淡粉色,摸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“哎哟,这个足有一两半!”翠花婶熟练地把鸡蛋放进垫了软草的筐里,脸上笑开了花,“你看看这品相,多周正!比咱以前自家散养的那小土鸡蛋,可强多了!”
赵寡妇也笑得合不拢嘴,手脚麻利地继续捡:“可不是嘛!按晚丫头说的法子喂,这鸡下蛋就是狠。瞧瞧,这才多少天,咱这筐又快满了。”
鸡棚外,已经摆了好几个半满的筐子。阳光照在那些圆滚滚的鸡蛋上,泛着温润的光泽,看得人心里头也跟着亮堂起来。
这丰收的景象,很快就传遍了全村。社员们下工路过合作社大院,都忍不住抻着脖子往鸡棚那边瞧,眼里放着光。
“好家伙,这得有多少蛋啊?”
“听说一天能捡两百多个呢!”
“老天爷!两百多个?那一个月下来……得多少?”
“算不过来,反正海了去了!”
数字是抽象的,但那一筐筐实实在在的鸡蛋摆在眼前,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。大伙儿心里都热乎乎的,这可都是钱啊!是年底分红的指望,是给娃扯布做新衣裳,给家里添置暖水瓶、手电筒的希望!
最初的狂喜过后,一个现实的问题,悄没声地钻进了管委会几个人的心里。
鸡蛋,太多了。
合作社内部消耗有限,就算按成本价分给社员们,家家户户也舍不得天天吃。这玩意儿金贵,又不能久放。眼看着仓库角落里用软草隔开的鸡蛋越堆越高,李福满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愁容取代。
这天晚上,管委会又在那个熟悉的小屋里开会。煤油灯的光晕摇曳着,映着几张略显凝重的脸。
“满仓,今天又收了多少?”李福满嘬了口烟袋,问道。
周会计推了推眼镜,翻开小本本,语气带着喜忧参半:“一百九十八个。咱们仓库里,算上之前的,已经存了快三千个蛋了。”
“三千……”王老倔咂摸了一下这个数,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这玩意儿可不比粮食,放久了可就臭了!得赶紧想辙卖出去啊!”
李福满叹了口气:“我咋不知道要卖?前天我就让铁柱挑了两筐去公社供销社问了。”
“供销社咋说?”林晚连忙问。这是目前最直接的销售渠道了。
陆远征坐在靠门的位置,闻言抬了下眼皮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:“压价。三等蛋的价,收我们的一等蛋。”
“啥?”王老倔一听就炸了,“他们眼睛瞎了?咱这蛋,个头、品相,哪点不是一等一的?凭啥按三等蛋收?”
李福满苦笑:“人家说了,咱们这没牌子,量又大,他们收回去也有风险。就这个价,爱卖不卖。”
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,只听得见煤油灯芯噼啪的轻微爆响。
憋屈,太憋屈了!
自己辛辛苦苦,用最好的粮食、最精心的法子养出来的鸡,下的最好的蛋,却要被人当成次品一样压价。这感觉,就像自己精心养大的闺女,被人嫌弃说长得丑一样难受。
林晚抿了抿唇,这个结果她其实有所预料。计划经济体制下,供销社是唯一的正规渠道,处于绝对的买方市场。他们合作社一没背景,二没名头,被压价是常态。
“三等蛋的价,扣掉咱们的成本,几乎不赚钱,也就勉强保个本。”周会计扒拉着算盘,给出了结论。
“保本?那咱忙活这么一大通,图个啥?”翠花婶子忍不住插话,她天天伺候那些鸡,最有感情,也最不甘心。
李福满重重叹了口气,没说话。屋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。
一直沉默的陆远征忽然开口:“供销社这条路,走不通就算了。鸡蛋不能久放,得尽快找别的销路。”
“别的销路?上哪儿找去?咱总不能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去叫卖吧?那不成资本主义尾巴了?”王老倔闷声道。
这时,林晚抬起头,目光看向陆远征,带着一丝询问:“陆大哥,你之前……不是在县里有些战友吗?能不能问问,他们单位食堂,或者家属院,需不需要鸡蛋?”
她记得陆远征提过,他有个战友转业到了县食品厂,还有个在运输队。
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陆远征身上。
陆远征迎着林晚的目光,点了点头:“嗯。我明天可以去县里跑一趟,问问看。”
李福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忙说:“远征,那就辛苦你跑一趟!需要带点啥不?带两筐蛋去给人尝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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