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寒趴在暗格夹层里,手心全是汗。那片写着“泥”字的纸角被他死死攥着,边缘已经有些发软。他不敢动,耳朵贴在木板上,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。
刚才那个管事烧信的样子太熟练了,就像每天都要做一遍。他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早就安排好的流程。林寒知道,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他轻轻推开夹层的门,滑了出来。油灯还亮着,火苗晃了一下,像是被人吹过。他蹲下身,重新翻开那份《贬谪录》,手指顺着苏承业的名字往下找。
在页脚处,有一行极小的批注,墨迹比正文浅一些,像是后来加的:“与摄政王府往来书信七通,皆以‘海运’为号,未上报内阁。”
林寒盯着那句话看了三秒,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薄绢和一小包炭粉。这是他进宫前准备的,专门用来拓印文字。他把绢布盖在纸上,用炭粉轻轻拍打,字迹慢慢显现出来。
做完这一页,他又翻到另一本旧账册。里面夹着一封信的副本,内容只有两行:“军械交付后,按例三成归府,七成运往江岸。秋分前务必清点完毕。”
他记住了这句话,继续拓印。
为了防人靠近,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点荧光粉,撒在档案架之间的地面上。这种粉白天看不出来,只要有人踩上去,鞋底就会留下痕迹,在昏暗环境下能提前察觉。
刚收好拓片,楼梯那边又传来脚步声。
林寒迅速把原件塞回原位,自己退进暗格夹层,这次没完全关上门,留了一条缝往外看。
管事走了进来,手里提着一盏小灯。他没有四处查看,而是径直走到角落的火盆边,蹲下身子,从怀里掏出一封信。
火光照在他脸上,神情平静得不像在做坏事。
他低声说了句什么,声音很轻,但林寒听清了:“不该看的别看,还能活久些。”
说完,他把信扔进了火盆。
火焰腾地一下窜起来,照亮了整个角落。就在那一瞬间,有什么东西从他袖口滑了出来,掉进灰烬里,只露出半个角。
是半枚玉佩。
林寒屏住呼吸,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玉。火光映出上面的纹路——一条断裂的龙首,爪子只画了一半,像是被硬生生劈开的。
他认得这个图案。
第204章时,他在一封密信上见过类似的印章,当时以为是某个家族的私印。第235章查档案时,又看到苏婉舅身上那块玉佩也有龙形雕花。三者拼在一起,刚好是一条完整的五爪金龙。
这不是巧合,也不是普通信物。
能用这种纹样的,只有皇族核心人物,或者……掌权的摄政者。
他正想着,一股香味飘了过来。
起初很淡,像某种草药晒干后的味道。但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——这味儿太熟了。
是醉梦散。
医馆地下室那种药香,他闻过一次就忘不了。可这一版更浓,吸入后喉咙像被棉花堵住,脑子也开始发沉。
他赶紧捂住口鼻,但已经晚了。管事站在火盆旁,手里拿着一根燃尽的香,正往风口处扬。
林寒眼前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。他想撑住墙壁站起来,手却抓了个空。
倒地前最后一刻,他看见管事拨了拨火堆,那半枚玉佩又被埋进灰里,只剩一点边露在外面。
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醒来的时候,嘴里有股苦味。
他吐了一口,发现舌根底下含着一颗药丸。是他自己带的九转清心丹,遇热会化,护住心脉。要不是这玩意儿,他现在可能还在地上躺着。
他慢慢爬起来,脑袋一阵阵发胀。环顾四周,档案库没人,火盆里的火已经小了很多,只剩下一点红光在闪。
他拖着身子走过去,蹲下,用手扒开灰烬。
那半枚玉佩还在。
他捡起来,放在掌心。冰凉,表面有细小的裂痕,断裂处不规则,像是被人故意砸开的。他翻过来一看,背面刻着一个数字:三。
不是名字,也不是头衔,只是一个编号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那些信里说的“三成归府”,恐怕指的根本不是钱财分成。而是身份等级——这个人排第三,前面还有两个。
摄政王之下,还有谁?
他握紧玉佩,脑子里飞快地算着。苏婉舅只是个执行者,连主谋都算不上。真正的幕后黑手,一直在用这种方式清理痕迹。烧信,换人,甚至连证据都分成几块藏起来。
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拓片和玉佩,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。
必须马上离开这里。
他把东西收好,正准备起身,眼角余光扫到火盆底部。
那里还压着一张没烧完的纸。
他伸手抠出来,展开一看,是个名单的残页。上面有两个名字模糊不清,第三个写得清楚:陈百草。
林寒愣了一下。
这个名字他太熟了。
老头昨天才帮他查紫焰的来历,还主动提出在外头打掩护。他一直以为那是出于旧情,现在看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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