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子被带回,像一道强心剂注入了“回声港”。但莱恩很清楚,短暂的振奋无法替代持久的温饱。他必须趁热打铁,将希望快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生产力,并在这一过程中,将新旧成员牢牢焊接在一起。
第一项挑战:技术转化与分工。
诺亚和凯登成了最忙碌的人。他们以那台老旧循环农场和带回的组织培养仪核心为基础,在诺亚工具箱里那些匪夷所思的小玩意的辅助下,于聚居地内相对安全、通风良好的区域,建立起了简陋的“初级育苗与组织培养实验室”。第一批被小心唤醒的,是抗逆性强、生长周期相对较快的蔬菜种子和块茎组织。
然而,实验室只是起点,大规模的种植需要空间和安全保障。
菌类洞穴的清理和改造被提上日程。这一次,莱恩组建的队伍更加庞大和混合:琦琦带领一队精锐(包括两名原侦察队成员和一名自愿加入、熟悉洞穴环境的巴克手下)负责驱赶和警戒残余的掘地虫;巴克则带领主要由新成员和部分原住民中体力劳动者组成的“基建队”,负责清理坍塌物、加固洞穴结构、按照诺亚的指导搭建培养架和通风管道。
工作异常艰苦。洞穴内黑暗潮湿,虫患未绝,搬运石块和加固支撑的工作危险而繁重。冲突的苗头再次出现:一些原住民抱怨新来的“前掠夺者”干活虽然卖力,但粗手粗脚,浪费材料,甚至有人私下嘀咕“他们是不是想霸占这个洞穴”。而巴克那边的人则觉得原住民指手画脚,干得少说得多,对自己充满戒备。
一次,因为支撑木的安放角度问题,巴克手下一个叫“大个”的壮汉和原住民里的一个老木匠发生了激烈争吵,几乎动起手来。
莱恩没有简单各打五十大板。他让艾拉召集了双方代表,以及琦琦(作为安全负责人)和诺亚(作为技术总指导),在现场开会。
“支撑木的角度,诺亚工程师,标准是什么?哪种方式最安全高效?”莱恩首先问技术权威。
诺亚推了推眼镜,仔细检查后,给出了明确的专业意见——老木匠的经验更符合安全规范,但“大个”提出的搬运路径确实可以节省体力。
“那么,按诺亚工程师的方案执行。老陈叔(老木匠),你负责指导安装。‘大个’,你们组按照你提的路径搬运材料。目标只有一个:尽快、安全地把洞穴改造成我们能产出口粮的地方。在这里,对事不对人,技术说了算,效率说了算。”
他又看向双方:“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有疙瘩。但想想,如果我们因为猜忌和争吵,耽误了工期,最后饿肚子的是谁?是我们所有人,包括你们各自在乎的人。在这个洞穴里,没有‘前掠夺者’,也没有‘老居民’,只有‘回声港的建造者’。”
他让吟者安排了一位通晓情绪的同伴,不定期在工地上进行低强度的“协作共鸣”,重点强化“目标一致”和“疲惫中的相互支持感”。虽然不能根除矛盾,但至少让火爆的场面不再轻易发生。
第二项挑战:资源分配与制度初建。
食物依旧短缺。新带回来的种子还在萌芽,菌类洞穴尚未产出,循环农场的产量微乎其微。每日配给仍然需要严格控制。如何分配,成了敏感的天平。
莱恩在艾拉和几位备受尊敬的长者协助下,建立了初步的“劳动贡献积分制度”。所有成年人,无论出身,根据从事工作的危险性、技术含量和体力消耗,获得不同的基础积分。像洞穴基建、外围警戒、探索侦察等,积分较高;清洗、缝补、照料儿童等后勤工作,积分较低。每日配给与积分挂钩,但保证最低生存线。额外奖励则给予技术突破、危险任务杰出完成者(如带回种子的探索队成员都获得了一笔可观的额外积分,可用于兑换稍好的食物或日用品)。
这个制度并不完美,计算粗糙,但至少建立了一个相对公开、透明的框架。核心原则是:劳动换取生存,贡献决定份额。积分公示贴在聚居地中央,由艾拉的互助网络成员负责解释和记录。异议可以提出,由社区长者与相关工作组负责人共同复核。
巴克和他的手下发现,他们凭借在基建和警戒中的重体力劳动,获得的积分足以让他们获得比原先单纯依赖“救济”时更多的食物。这极大地提升了他们的归属感和劳动积极性。而一些原本对制度有疑虑的原住民,在看到巴克等人确实在拼命干活后,抱怨也少了一些。
第三项挑战:外部阴影与内部防御。
第七工厂剩余的掠夺者并未消失。琦琦的侦察队发现,他们内部陷入了更严重的分裂和混乱,似乎有几个小头目在争夺领导权,无力组织大规模袭击,但小股的骚扰和偷窃企图时有发生。同时,周边其他小型幸存者团体,在得知“回声港”似乎找到了稳定产粮的方法后,也投来了混杂着羡慕、嫉妒和试探的目光。
防御压力并未减轻。莱恩扩建了警戒队伍,同样采用混合编组,由经验丰富的原侦察队员带领新加入的、表现出忠诚和勇气的人员(包括经过观察可靠的巴克手下)。疤面伤愈后,负责起了内部纠察和应急反应训练,他的铁面无私和强悍作风,对维持新制度下的秩序起到了关键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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