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风裹着寒意,刮过城郊的废弃工厂区时,卷起满地枯叶和黑色灰烬。张亦萍的勘察靴踩在焦黑的地面上,发出细碎的 “咯吱” 声,鼻腔里灌满了燃烧后的焦糊味,混杂着一种类似塑料融化的刺鼻气味。
“张法医,尸体在那边,被烧得很严重。” 技术科的小李迎上来,手里拿着一把镊子,指向工厂车间中央的废墟堆。那里蜷缩着一具烧焦的尸体,四肢扭曲,皮肤碳化发黑,部分骨骼暴露在外,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,周围散落着几段烧融的金属碎片。
尚希海和梅令姿已经在现场等候,两人的警服上都沾了一层黑灰。“接到报案时,火势已经被消防队扑灭,初步判断起火时间在昨晚 11 点到凌晨 1 点之间。” 尚希海递给张亦萍一份现场记录,“工厂废弃三年了,平时很少有人来,附近没有监控,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国道,暂时没找到目击者。”
张亦萍蹲下身,戴上双层手套,小心翼翼地拨开尸体周围的灰烬。碳化的衣物碎片粘在尸体表面,她用镊子轻轻挑起一块碎片,放在强光下观察:“这块布料是聚酯纤维材质,燃烧后会形成硬脆的熔珠,和现场散落的金属碎片不一样。池二,记录一下,提取衣物残片和金属碎片样本,送回实验室检测成分。”
池二点点头,立刻拿出证物袋开始取样。梅令姿则在车间外围勘察,突然喊道:“尚队,张法医,这里有个未烧尽的打火机!”
众人围过去,只见墙角的杂草丛里,躺着一个银色打火机,外壳被熏黑,但品牌标识还能辨认 —— 是 “ZIPPO” 的经典款,打火机底部刻着一串模糊的数字。“这个打火机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。” 张亦萍拿起打火机,用放大镜仔细观察,“底部的数字像是生产日期,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,可能是长期使用留下的痕迹,送去提取指纹和 DNA。”
就在这时,张亦萍的目光停在尸体的手部 —— 虽然手指已经碳化,但右手无名指的根部,隐约能看到一圈浅色的印记,与周围焦黑的皮肤形成明显对比。“这里有异常。” 她示意众人靠近,“这圈印记没有被灼烧,可能是生前佩戴过戒指,火灾发生时戒指被凶手取走了,或者在燃烧过程中脱落,但现场没有找到戒指残骸。”
尚希海皱起眉头:“如果是戒指,会不会是身份标识?比如婚戒或者定制款戒指?另外,尸体的性别和年龄能初步判断吗?”
“尸体碳化严重,性别需要通过骨骼结构进一步确认,年龄暂时无法判断。” 张亦萍站起身,环顾整个车间,“现场没有发现明显的助燃剂痕迹,但燃烧范围很集中,只局限在尸体周围,说明凶手是有针对性地焚烧尸体,不是为了烧毁整个车间。而且,尸体的姿势很奇怪,像是被人捆绑后蜷缩在原地,四肢的扭曲程度不符合自主燃烧时的状态。”
梅令姿这时递过来一张照片:“尚队,我在车间门口发现了一组脚印,因为昨晚下过小雨,脚印被保留下来了,尺码大概是 42 码,鞋底纹路是常见的运动鞋款式,但是脚印有些模糊,可能是凶手刻意擦拭过。”
“脚印、打火机、戒指印记,还有未找到的助燃剂。” 尚希海揉了揉眉心,“现在最关键的是确认死者身份,没有身份,后续调查很难展开。张法医,尸体什么时候能运回法医中心解剖?”
“现在就可以,不过尸体碳化严重,解剖难度较大,需要特殊处理。” 张亦萍示意工作人员准备搬运尸体,“我会重点检查尸体的骨骼、牙齿,还有是否存在生前损伤,比如刀伤、钝器伤,这些可能是真正的死因,焚烧只是为了掩盖罪行。”
就在尸体被抬上担架时,池二突然喊道:“张姐,你看尸体的胸腔部位!”
张亦萍立刻凑过去,只见尸体胸腔的碳化皮肤下,隐约凸起一块不规则的物体,边缘露出一点金属光泽。她用镊子小心地剥离周围的焦黑组织,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牌逐渐显露出来 —— 金属牌表面被烧得发黑,但上面的刻字还能辨认出几个:“XX 机械 员工证”。
“员工证!” 梅令姿眼睛一亮,“这可能是死者的工作证!‘XX 机械’会不会是附近的机械厂?”
尚希海立刻拿出手机,搜索附近的机械厂:“城郊有两家机械厂,一家叫‘宏业机械’,三年前倒闭了,另一家叫‘鑫达机械’,现在还在运营。我们立刻联系这两家厂,确认是否有员工失踪,特别是佩戴过戒指、可能持有‘ZIPPO’打火机的员工。”
张亦萍将金属员工证小心地放进证物袋,心里隐隐觉得,这个案件或许和废弃工厂周边的企业有关。焦土下的残骸沉默无言,但那块未被完全烧毁的员工证,就像一把钥匙,即将打开通往真相的大门。
风再次吹过车间,卷起地上的灰烬,落在张亦萍的勘察服上。她看着被抬走的尸体,心里很清楚,焚烧虽然能毁掉表面的痕迹,却藏不住真正的死因,更藏不住凶手留下的破绽。接下来的解剖,将是揭开这起焚尸案真相的关键一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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