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希海赶到正和律所楼下时,恰好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男人从出租车下来。男人约莫三十岁年纪,个子不高,手上沾着未洗干净的机油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磨得起毛的帆布包,站在律所旋转门前犹豫着不敢上前——他的侧脸轮廓,竟与林国富的旧照片有几分相似。
“张启明?”尚希海快步上前,亮出手铐形状的警官证。男人猛地回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,下意识将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:“你是……警察?我是来见程律师的,关于林国富先生的遗嘱。”
尚希海刚要开口,律所的玻璃门就开了,程蕊心站在门内,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,对张启明做了个“请进”的手势:“张先生,我们到会客室谈。尚队长,你也一起吧,有些情况或许需要警方同步了解。”她的声音平稳,却悄悄在身后给尚希海递了个眼神——示意他暂时不要暴露张启明的受益人身份。
会客室里,张启明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,帆布包放在脚边,手指反复摩挲着包带。“我是昨天才知道林叔去世的消息,”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,“是林叔的老管家联系我的,说他立了遗嘱,让我来拿属于我的东西。”
“林叔?”尚希海捕捉到这个亲昵的称呼,“你和林国富是什么关系?他为什么要把20%的财产赠予你?”
张启明的头埋得更低了,指尖的机油蹭在裤腿上,留下深色的印子:“他是我亲生父亲。”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静水,让会客室瞬间安静下来。连早有猜测的程蕊心,都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钢笔——她查到的数据库信息只显示两人户籍有过关联,却没明确血缘关系。
“我妈当年是林叔的秘书,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林叔还没结婚,”张启明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后来林叔结婚了,我妈就带着我回了老家。林叔这些年一直偷偷给我们寄钱,说等他退休了就认我,没想到……”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,照片上年轻的林国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,笑得格外温柔。
尚希海接过照片,背面有林国富的签名和日期——正是二十年前那个便签纸上的数字。线索突然串联起来,他刚要追问,手机就响了,是二组队员打来的:“尚队,赵海涛找到了!他现在在邻市的招商会现场,我们已经赶过来了,但他的不在场证明似乎没破绽。”
邻市的招商会展厅里,人声鼎沸。赵海涛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,正和几位企业家谈笑风生,看到尚希海一行人走进来,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随即又恢复如常:“尚队长,这么大阵仗找我,是有什么事?”
“关于林国富夫妇遇害一案,需要你配合调查。”尚希海将他引到展厅角落的休息区,小李递上案发时段的监控截图,“案发当晚八点到九点,你在哪里?”
“我在邻市的酒店参加晚宴啊。”赵海涛从手机里调出酒店的入住记录和晚宴合影,照片上的时间与案发时段完全吻合,“不信你们可以问招商会的主办方,我全程都在,还有很多人能作证。”他的语气坦荡,眼神却在提到“林国富”时快速避开尚希海的目光。
“你和林国富的千万工程款纠纷,怎么回事?”尚希海追问,“有人说你曾威胁他‘付出代价’。”
赵海涛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掐出一道印子,笑容变得勉强:“都是生意上的误会,工程款我本来打算这个月给他的,没想到他出了这种事。至于威胁的话,都是气话,生意伙伴吵架很正常。”他对纠纷的细节含糊其辞,一会儿说“账目没算清”,一会儿又说“资金周转困难”,前后矛盾。
尚希海盯着他的眼睛:“你最后一次见林国富是什么时候?”“半年前吧。”赵海涛脱口而出,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,连忙改口,“不对,是三个月前,在建材厂的办公室。”这个明显的破绽让尚希海心中的疑虑更深——一个连见面时间都记不清的“生意伙伴”,却能精准说出工程款的金额,太过反常。
与此同时,市一院的特护病房里,刘婉容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。守在床边的护士立刻按下呼叫铃,尚希海接到消息时,刚结束对赵海涛的询问,正带着队员在酒店调取监控。“立刻回市里!”他当机立断,赵海涛的不在场证明虽看似完整,但那些反常的细节像根刺,扎在他心头。
病房里,刘婉容缓缓睁开眼睛,视线模糊,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。医生检查后说:“病人脑部受创严重,记忆可能出现断层,暂时不能问太刺激的问题。”尚希海坐在病床边,放轻声音:“刘阿姨,你还记得案发当晚的情况吗?凶手是什么样的?”
刘婉容的嘴唇颤抖着,过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:“声音……粗哑……像有烟嗓……”她皱着眉努力回忆,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,“其他的……记不清了……很黑……两个人……”话没说完就再次陷入昏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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