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门在身后轻轻合拢,隔绝了楼下隐约传来的、属于另一个“家庭”的声响。
林晚月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板,缓缓滑坐到地上。行李箱歪倒在一旁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直到此刻,一直紧绷如弦的神经才敢稍稍松懈,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和虚弱。
额角的伤口突突地跳着疼,喉咙干得发紧,胃里也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饥饿而隐隐抽搐。身上那件染血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
但她没有立刻起身去处理。
只是静静地坐着,环视着这个她住了十八年的房间。
不足十平米,朝北,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昏暗。墙壁是斑驳的淡绿色,角落里放着一张窄小的单人木床,铺着洗得发白的旧床单。一个掉了漆的五斗橱,一面边缘模糊的镜子,一张摇摇晃晃的书桌,构成了全部家当。
寒酸,逼仄。
与楼下客厅里铺着的暗红色地毯、摆放的实木家具、以及林晓雪那间朝南带阳台、布置得温馨雅致的房间相比,这里更像是佣人房。
前世的她,也曾为此感到委屈和不平,但在继母赵雅茹“勤俭持家”、“长女更需磨砺”的温言软语,以及父亲林建国“不要攀比”的严厉目光下,默默接受了这一切。甚至觉得,是自己不够好,才不配拥有更好的。
真是蠢得可怜。
她撑着发软的双腿,挣扎着站起来,走到那面模糊的镜子前。
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。额头靠近发际线的位置,一块暗红色的痂狰狞地盘踞着,周围的皮肤还有些红肿。血迹在脸颊和脖颈上干涸,留下蜿蜒的痕迹。嘴唇干裂,眼神却亮得惊人,那里面不再是属于十八岁少女的懵懂和怯懦,而是沉淀了数十年苦难与仇恨的、冰冷的锐利。
她拧开老旧的水龙头,用冰冷的自来水仔细清洗着脸和脖子。水流刺激着伤口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她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。
比起挖心之痛,这算什么?
换下那件染血的衬衫,她从五斗橱里找出一件半旧的、洗得发硬的蓝色工装外套穿上,遮住了里面的单薄。又将那件血衣团成一团,塞进了行李箱最底层。这不是留恋,而是证据。总有一天,她会当着那对狗男女的面,将这件衣服甩在他们脸上。
做完这一切,饥饿感更加强烈地袭来。
从昨晚到现在,她滴水未进。
她需要食物,需要能量。
深吸一口气,林晚月拉开房门,走下狭窄的楼梯。
厨房在一楼的后侧。她刚走到楼梯拐角,就听到里面传来王妈刻意压低、却依旧清晰可辨的声音。
“……您是没看见她那样子!额头上老大一个口子,血呼啦差的,衣服上也都是!一个人拎着箱子回来的,顾家那位少爷连影子都没见着!”
“啧,真是丢死个人喽!一个大姑娘家,跟着男人半夜跑出去,弄得这副模样回来,这名声啊,算是彻底臭大街了!”
“要我说,还是晓雪小姐好,文文静静的,知书达理,从来不给家里惹事。哪像这位……哎,真是跟她那个短命的妈一样,不省心……”
最后那句话,像一根毒刺,狠狠扎进了林晚月的心里。
她脚步一顿,停在阴影里,指尖瞬间冰凉。
短命的妈……
她的母亲,苏婉清。那个出身江南书香门第,温婉美丽,却在她十岁那年因病早逝的女人。记忆中,母亲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,但在面对她时,笑容却温暖如春。她会教她认字,给她念诗,会用那双灵巧的手,做出各种各样精致又美味的点心……
母亲去世不到一年,赵雅茹就带着只比她小一岁的林晓雪登堂入室。从此,这个家,再也不是她的家了。
前世的她,懵懂无知,甚至一度将赵雅茹那虚伪的温柔错当成母爱。直到临死前,才从林晓雪得意又恶毒的炫耀中得知,母亲的病,并非偶然,而是赵雅茹长年累月、不着痕迹地在母亲的饮食中动了手脚!而父亲林建国,对此并非毫无察觉,却为了自己的前程和所谓的“家庭稳定”,选择了默许和纵容!
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,再次在她胸腔里翻滚、灼烧。她用力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用那尖锐的疼痛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不能冲动。
现在撕破脸,没有任何好处。她羽翼未丰,力量微弱,贸然发作,只会打草惊蛇,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。
她需要隐忍,需要积蓄力量。
厨房里的议论还在继续,是赵雅茹那惯常的、带着几分无奈和宽容的语调:“王妈,别这么说。晚月那孩子……也是命苦。昨晚的事,她肯定也吓坏了,受了委屈。咱们做长辈的,要多体谅,多关心她。”
“太太,您就是心太善了!”王妈的声音带着讨好,“她都这样了,您还替她说话。要我说,老爷就该好好管管她!关她几天禁闭,看她以后还敢不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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