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城的夕阳将沈清欢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她捏着那几片带有特殊印记的优质铁料边角料,站在军械局的废料堆前,心里翻江倒海。京城军械造假案的线索,竟然在这千里之外的边关重镇,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重现了?
这绝不是巧合!优质铁料被当成废料丢弃,而制成的弩机却因为“材质不纯”而开裂?这分明是偷梁换柱、以次充好的升级版!而且,这条黑手能从京城伸到边关,能量不容小觑!
技术宅的侦探之魂,再次熊熊燃烧!她瞬间把“凯旋回京”抛到了脑后,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:挖!必须把这军械局里的蛀虫挖出来!
当然,硬来是不行的。她人生地不熟,对方在暗处。得智取!得用技术手段,悄无声息地找到铁证!
第一步:伪装潜入,废料堆里的“考古学家”
沈清欢立刻戏精上身,找到了负责接待她的那位副将(靖王心腹),摆出一副“技术狂人”的嘴脸,搓着手,眼睛放光地说:
“将军!我发现你们这儿的废料堆,简直是座宝库啊!各种失败案例,对研究金属疲劳和工艺缺陷太有价值了!我想多待几天,好好做做‘田野调查’,采集点样本回京深入研究,说不定能总结出本《军械防坑指南》呢!”
副将看着这位京城来的女官对着一堆破烂两眼放光,虽然觉得有点古怪,但想到她之前解决弩机问题的本事,也就爽快答应了,还派了两个亲兵给她“打下手”(实为保护)。
于是,接下来的几天,朔风城军械局出现了一道奇景:尊贵的京城女少监,不爱干净敞亮的议事厅,天天泡在灰尘扑鼻的废料场,拿着个小本本和炭笔,对着一堆破铜烂铁写写画画,时不时还发出惊喜的怪叫:
“哇!这个断裂纹路太典型了!是淬火温度过高的冰糖状断口!快记下!”
“咦?这块锈蚀有意思,是典型的电化学腐蚀(她心里说的),旁边肯定有更活泼的金属!挖挖看!”
“哎哟喂!这炉渣的成分……居然含硫这么高?用的什么煤啊这是?”
她不仅看,还亲自上手扒拉,弄得灰头土脸,官服脏得没法看。两个亲兵开始还拘谨,后来被她感染,也挽起袖子帮忙翻找,私下嘀咕:“这位大人,怕不是个捡破烂的吧?还挺专业……”
第二步:科学“算命”,让铁料“开口说话”
沈清欢的真正目的,是寻找更多带印记的铁料,并分析其来源。她用了种种“科学算命”法:
“户籍调查”法(分类统计): 她将废料按材质、形状、锈蚀程度、尤其是印记进行分类。发现带那种特殊印记的铁料,虽然数量不多,但出现的区域相对集中,主要在精炼炉和成品库房附近的废料区。这说明,这些铁料是经过精炼后,在加工或存储环节被“淘汰”的。
“亲子鉴定”法(成分比对): 她偷偷用带来的简易工具(小锤、锉刀、磁石、甚至偷偷用醋滴蚀),对比带印记铁料和普通军械铁料的硬度、磁性、色泽、以及滴醋后的反应气泡。发现带印记的铁料质地更均匀,杂质更少,碳含量似乎也更稳定,是上好的军工用铁!而真正用在弩机上的铁料,质地明显粗劣。
“社交网络”分析法(关联查找): 她重点排查了与这些优质废料同时段、同区域出现的其他废料,比如特定的炉渣、某种特殊的耐火砖碎块、甚至工匠丢弃的磨刀石。她发现,优质废料出现时,总会伴随一种颜色较深、含有特定矿渣的炉灰,以及一种产自邻郡的青色耐火砖的碎片。
第三步:锁定“嫌疑人”,目标直指库房大总管
通过这些“土法侦查”,沈清欢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——军械局的库房大总管,姓苟。理由如下:
优质铁料入库、存储、领用,都必须经过库房。
那种特定的深色炉灰,只出现在精炼炉与库房之间的运输路径上。
有亲兵闲聊时提到,苟总管有个小舅子,就在邻近产那种青色耐火砖的郡县做买卖。
最重要的是,沈清欢借口“调研仓储管理”,去库房转悠时,敏锐地发现账本上某些优质铁料的出库记录模糊不清,而苟总管对她这个“京官”的态度,表面恭敬,眼神却闪烁不定。
第四步:敲山震虎,“打草”引出“蛇”
证据链还不完整,直接抓人容易打草惊蛇。沈清欢决定玩个心理战。
她故意在一次由副将主持的、苟总管也在场的“工作总结会”上,拿着几块优质废料,看似无意地感慨:
“哎呀,真是可惜了这些好铁啊!你看这质地,这纹理,绝对是上等的潞州铁(她瞎编的,但听起来很专业)!要是用在弩机核心部位,哪会出问题?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的疏忽,把这么好的料当废品扔了,真是暴殄天物啊!”
她说话时,眼睛余光紧紧盯着苟总管。果然,听到“潞州铁”和“疏忽”几个字,苟总管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,虽然很快恢复,但没逃过沈清欢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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