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东的手还在抖,空针管卡在塑料袋边缘,像一根被遗弃的骨头。周正仁没接,只让辅警拍照登记。令狐长生蹲下,用镊子夹住针管尾部,翻转过来——针尖微弯,内壁残留透明胶状物,与血棉提取的镇静剂溶剂特征一致。
“他被人控制过。”令狐长生收起证物袋,“不是自己注射。”
周正仁站直身子,看了眼手机时间:上午九点十七分。他们刚从李茂才屋里出来,车还没发动,指挥中心的电话就追了过来。
“赵德海到了。”接线员说,“在法制科门口,说要自首。”
周正仁把手机塞进兜里,没说话。令狐长生已经走向警车后座,打开工具箱,取出采血垫和皮肤刮片盒。
“他不该这时候出现。”周正仁发动车子,“我们刚拿到针管,他立刻就来了?”
令狐长生系上安全带,“要么是巧合,要么他知道这东西会暴露什么。”
车拐进支队大院时,赵德海正坐在法制科接待区的铁皮椅上。络腮胡沾着晨露,工装袖口磨出毛边,左手无意识地搓着右臂内侧。他面前摆着一份打印的自首书,标题写着:“关于指使李茂才处理意外死亡人员的情况说明”。
周正仁站在走廊尽头看了两眼,转身对令狐长生说:“他连文书都准备好了。”
“不是临时起意。”令狐长生拎着工具箱走向体检室,“先验伤。”
十分钟后,赵德海被带进体检间。令狐长生让他脱掉上衣,目光落在左臂内侧——一道新鲜抓痕横贯小臂,边缘呈半月形,表皮破裂,结痂未满二十四小时。
“疼吗?”令狐长生问。
“蚊子咬的。”赵德海缩回胳膊,“夜里工地潮,虫子多。”
令狐长生没反驳。他用棉签蘸生理盐水轻拭创面,取样封存。转身时,瞥见赵德海工装袖口内衬有细微纤维脱落,颜色偏灰蓝,与宏远维修组作业服一致,但质地更粗。
“你最近和人动手了。”令狐长生说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这道伤,怎么来的?”
“摔的。”
令狐长生把采样盒放进证物箱,没再追问。他走出体检室,将样本编号录入系统,同步调出李茂才的指甲照片——左手小指断裂,断口不齐,像是强行掰折。
他打开显微图像比对程序,将抓痕弧度与指甲断裂面重叠。轮廓吻合度达89.6%。
周正仁已经在审讯室等了二十分钟。门开时,赵德海低着头进来,坐下后双手交叠放在桌面,指节发白。
“你说你指使李茂才埋了个流浪女?”周正仁把自首书推到他面前,“什么时候?”
“七天前。夜里。”
“怎么死的?”
“从脚手架上摔下来,当场就没气了。”
“你没报警?”
“工地出事,工期要停。我赔不起。”
周正仁冷笑:“所以你让李茂才把她塞进水泥桶,灌满混凝土,再换掉她的手?”
赵德海眼皮跳了一下。
“换手?”他声音低下去,“我没说过换手。”
“那你供词里怎么写‘处理尸体时发现手部损伤严重,为避免辨认,临时替换’?”
赵德海张了张嘴,没出声。
“你连自己写了什么都不记得?”周正仁往前倾身,“还是你以为我们查不出来?”
他抽出一份文件,拍在桌上——施工日志笔迹鉴定报告。第17页特写显示,涂抹区域底层有淡蓝复写印痕,原记录为“暂停作业,待指令”。而覆盖字迹经墨水层析检测,确认为赵德海笔迹,书写时间距今不足四十八小时。
“你改日志的时候,想过为什么我们要盯这个日期吗?”周正仁盯着他,“不是为了查死人,是为了查那天晚上,你们到底在3区南段干了什么。”
赵德海喉结动了动。
“我认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人是我让人埋的,钱是我给的,你们抓我就行。”
“十万块。”周正仁突然换了个话题,“三天前,你账户进了一笔劳务费,整十万,打款方是‘安泰劳务派遣’。你认识这公司?”
赵德海摇头。
“不认识?那你为什么第二天就把施工日志涂改了?钱还没到账,你就开始伪造记录?”
赵德海闭上嘴。
“你怕的不是死人。”周正仁声音压下来,“你怕的是有人查那天的活。水泥封尸、换手、改日志——这不是包工头能想出来的招。谁教你的?”
“没有谁教我。”
“那绷带呢?”令狐长生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采样报告,“你左臂的抓痕,表皮细胞残留与李茂才指甲断裂面形态吻合。你们打过架。为了什么?藏东西?还是他不肯动手?”
赵德海猛地抬头:“我没打他!”
“那你手臂上的伤,怎么解释?”
“我自己划的。”
“用指甲?”
审讯室陷入沉默。赵德海低头看着桌面,呼吸变重。
周正仁翻开新一页笔录:“你说你指使李茂才处理尸体。可李茂才的打卡记录显示,他当晚23点17分进厂,6点03分离岗。而桥头监控拍到灰车驶出的时间是凌晨2点14分。你确定是他动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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