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大观园内的灯火却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明亮,仿佛要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。
晴雯站在怡红院的廊下,远远望着缀锦阁方向摇曳的灯火。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将近一个时辰,像一尊凝固的雕像,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晴雯姐姐,麝月悄悄走到她身边,递上一杯热茶,喝口茶暖暖身子吧,夜里风凉。
晴雯接过茶盏,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稍稍回神:那边。。。怎么样了?
麝月压低声音:听说王善保家的在蘅芜苑闹了一场,也没搜出什么来。这会儿。。。好像是往紫菱洲去了。
紫菱洲?晴雯眉心微动,那是司棋伺候迎春姑娘的地方。
正是。麝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忍,司棋姐姐性子刚烈,就怕她。。。
话音未落,忽然从紫菱洲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。隐约可以听见王善保家的尖利嗓音拔高了八度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:这、这是。。。
紧接着是司棋一声凄厉的哭喊:外婆!你害得我好苦啊!
这声哭喊如同利刃划破夜空,让远在怡红院的晴雯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出事了!麝月脸色煞白,下意识地抓住晴雯的衣袖。
晴雯凝神细听,只听得紫菱洲那边人声鼎沸,夹杂着王善保家的气急败坏的辩解、司棋绝望的哭嚎,还有婆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。
好像是。。。一个刚从那边跑回来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回禀,好像在司棋姐姐的箱笼里搜出了。。。搜出了男人的鞋袜和一封书信。。。
什么?麝月惊得捂住了嘴。
晴雯手中的茶盏微微一晃,几滴热茶溅在手背上,她却浑然不觉。司棋与表弟潘又安的事,在这样的场合被当众揭穿。更讽刺的是,揭穿这件事的,竟是司棋的亲外婆王善保家的,原着的情节,还是发生了。
真是.造化弄人。晴雯喃喃道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。
这时,袭人也从正房出来,脸上带着震惊与不忍:这可如何是好?司棋那丫头性子最是要强,这般当众受辱,只怕她。。。
话音未落,就见紫菱洲方向突然安静下来。这死寂比先前的喧嚣更让人心悸。
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才有婆子匆匆来回话:禀二奶奶、各位姑娘,司棋被她外婆亲自绑了,已经押去太太院里了。王善保家的。。。也跟着去了,说是要亲自向太太请罪。
请罪?袭人蹙眉,她请什么罪?
那婆子压低声音,带着几分幸灾乐祸:听说那鞋袜和书信被翻出来时,王善保家的当场就傻了。她本想整治别人,谁知第一个栽跟头的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女!这会子怕是肠子都悔青了!
众人一时无言。廊下只听得见夜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,仿佛在为这场闹剧叹息。
麝月悄悄拉了拉晴雯的衣袖,低声道:这王善保家的,真是害人终害己。。。
晴雯却没有接话。
她望着紫菱洲方向渐渐散去的灯火,眼前仿佛浮现出司棋被拖走时那绝望的眼神。那样一个要强的丫头,今日受此大辱,往后在这府里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。
司棋她会怎么样?麝月颤声问道。
袭人叹了口气:私相授受是大忌,何况证据确凿。只怕是要撵出去了。
撵出去。。。麝月的声音里带着恐惧,那她往后。。。
没有人接话。
大家都明白,一个被撵出去的丫鬟,往后的日子会是何等艰难。
晴雯突然觉得胸口发闷。她与司棋算不上深交,但此刻却真切地感受到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。
在这深宅大院里,她们这些丫鬟的命运何其相似——今日是司棋,明日又可能是谁?
都散了吧,袭人强打精神,各自回屋去。今夜。。。怕是还没完。
众人默默散去,唯有晴雯还站在原地。
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,露出那双异常清亮的眸子。
那眸子里没有恐惧,没有慌乱,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冷静。
司棋的遭遇像一记警钟,在她心头重重敲响。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大院里,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。今日是司棋,明日就可能是她晴雯。
姐姐,麝月去而复返,担忧地看着她,你没事吧?
晴雯缓缓摇头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:我没事。只是更明白了一些事。
她转身看向麝月,目光坚定:去告诉院里的人,今夜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沉住气。咱们怡红院,绝不能成为第二个紫菱洲。
麝月重重地点头,眼中重新燃起勇气。
夜色更深,大观园内的灯火陆续熄灭,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。
但晴雯知道,这场风波远未结束。司棋的遭遇只是一个开始,更大的风暴,正在暗处酝酿。
而她,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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