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把剔骨小刀,是蒙古人用来吃肉剔骨用的,轻巧又锋利,掂在手里十分趁手。
他走回白音的面前,将凳子拖到白音面前去,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。
靳佩弦盯着白音的眼睛,“听说你一点都不怕死,更不怕我这么个半大小子。所以我猜,你死在我手里,一定会一声都不吭吧?”
白音冷笑,“那是自然!你动手吧!”
靳佩弦点点头,“也是,你跟我爸都斗了那么多年,我爸都被你给骗过去了,结果我爸倒是死在你前头了……你落在我爸儿子——我的手里,如果要是叫一声,那就是害怕了我了;那便到头来,这些年装死都白装了,还是输给我,更是输给我爸了。”
白音紧咬牙关,“快动手啊,还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?!”
靳佩弦笑了,先将那刀刃吹了口气,“我废话,又不是为了你废的,你着什么急?我是为了我媳『妇』儿,我总不想叫我媳『妇』儿看见我亲手杀人……我得确保你乖乖的一声不吭,别把我媳『妇』儿给吓着了,那才行。”
白音紧咬牙关,“一对半大孩子罢了,我今日落在你们手里就也认栽了,我至于还大呼小叫的叫你们看不起去?”
靳佩弦这才笑着点了点头,伸舌头,『舔』了『舔』刀刃。
“……先不说十年前的旧账,单说眼前,你把我们绑在一处,我还得谢谢你。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,亲眼看了我媳『妇』儿。”
靳佩弦伸手,近乎温柔地抚了抚白音的眼眶,“那你这对眼睛,就不该留着了。”
靳佩弦话音刚落,都不给白音准备的余地,他手上那窄窄的刀刃,便已经直接滑进了白音的眼眶!
饶是那悍匪,杀人不眨眼的魔王,这一刻也是疼得浑身一个激灵,张嘴就要惨叫。
靳佩弦左手如闪电般伸出,死死捂住了白音的嘴去。
——而右手,灵活地转动着那窄窄的刀刃,毫不犹豫地在白音眼眶里旋转滑动,却又绝不肯有一点加快!
他边坚定地转动刀柄,兼死死捂住白音的嘴,便悠然地仿佛与白音闲聊,“我说你们草原人,吃过海蛎子没?我说的是新鲜的那种,刚从海边儿礁石上敲下来,正是最鲜软滑嫩的时候儿。”
“海蛎子啊,在西洋叫牡蛎,最好的吃法儿,就是活的生的,直接从壳儿里挖出来,送进嘴里,‘吸溜’一声就那么吃下去。”
靳佩弦都不用垂眸去看,手上就有准头儿,自如地将那刀刃沿着眼眶完美地滑走。
“……那挖海蛎子的刀法,就跟现在一模一样儿。而你的眼珠子,就跟壳儿里的新鲜海蛎子一样,又软又滑,还新鲜颤动。”
饶是白音,便是还能咬牙忍住那刀刃带来的疼,却也被靳佩弦这样一番话给激得寒颤不停,几乎要忍受不住。
只可惜,此时此刻,就算他还肯认输求饶,靳佩弦也绝不肯再给他哪怕一星半点逃生的机会了。
就在云扶与孟尝君说话的的当儿,靳佩弦已经稳稳当当将白音那一对眼珠子生生地给取了出来。
在云扶哗啦哗啦洗脸之时,靳佩弦那薄薄的刀刃也早已割断了白音的颈动脉,将他那一腔子血都控了出来。
靳佩弦拍拍手,“他的血是冷的,送到林子里去吧。”
他从容不迫地用白音的衣裳擦干净那把小刀,面无表情道,“在士官学校的时候,听东洋的老师说过,人的血在零下2摄氏度左右,可能会冰冻。当时许多同学对此都表示怀疑,可是却终究没人舍得用自己的血去亲自试一试。”
“我也好奇,也始终没机会试验。那现在就用他的来当回试验品吧。”
封百里亲自动手,将血端了出去。
靳佩弦冷冷看一眼白音的尸首,“拖出去,喂狼吧。”
宫里雁和沃力恒两人一起上前使力将白音的尸首给拖了出去。
王瞎子抬眼看了靳佩弦一眼,也是幽幽忍住一声叹息。
怪不得少帅不想叫少夫人看见他这样的一幕——这时的少帅,再不是那个热血逗趣的少主,而是地狱里走出来的年轻阎罗王。
云扶下完了脸,又与孟尝君说了会儿话。
云扶问他,“方便知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儿么?”
孟尝君笑,“卑职就叫孟尝。只不过孟尝是孟尝,不是孟尝君。”
云扶哑然失笑,“那这么说来,你们老大只给你添了个字儿呗?那倒是迄今为止,我听见的最仁慈的改名儿。”
孟尝嘴唇抽了抽,这才道,“您是不知道老大给我的昵称是什么——他管我叫萌萌。”
云扶这才想起来,方才还以为靳佩弦是随口一叫呢,却原来是固定的昵称了。
云扶含笑摇头,“他啊,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。亏你们个个儿都由着他怎么瞎折腾。真不知道你们干嘛这么纵着他~~”
孟尝君静静抬眸,“今日老大是为了救少夫人,可是从前卑职们不管谁有事,老大也都会以这样的心力去安排和布置……卑职们对老大的感激之心,才融汇成了无上的忠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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