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氏隐约还记得这件事情,她想了一千种赵以安帮她的理由,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不算理由的理由。
“管好后院本就是作为当家夫人的责任。”该说赵以安太实诚还是太愚蠢,萧氏一脸动容:“糊涂啊,就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,舍了国公府里的锦衣玉食,值得吗?”
“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,我只知道我要是不这么做,会后悔一辈子。”赵以安轻声说道。
萧氏瞬间红了眼眶。
在所有人都误会并厌弃她的时候,赵以安出现了,驱散了她心中大半阴霾。
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。
第二天一大早,赵以安去街上摆了一个代写书信的小摊,每天的收入勉强够两人的花用。
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巴的,但胜在安稳。
萧氏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,一半是因为待在家里闲来无事,一半是想挣些钱补贴家用,她问赵以安要了些针线,绣起了荷包来。
她是专门学过苏绣的,手艺自然没的说,加上这又是个小地方,东西一上市就受到了追捧。她和开价最为优渥的绣铺达成了协议,约好了对方每隔五天上门取货。
有了萧氏的加入,压在赵以安身上的担子瞬间轻了很多。
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,萧氏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,家里也攒下来了八两银子。
八两银子,以往她随意打赏下人都不知这个数,到这里,却成了她全部的家底。
但她心满意足,甚至想着,等再做上个一两年,就能攒够赵以安娶媳『妇』的银子了。
抱着这样的心态,萧氏暂忘了京城里发生的一切。
直到又一个五天到来,说好的来取绣品的绣铺老板到了下午都还没来。
萧氏琢磨着对方可能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,反正她住的地方离绣铺也不是很远,干脆她走一趟,把绣品送过去好了。
打定了主意,她带着东西出了门,没想到一上街,就引来了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。
“我说呢,她怎么会苏绣,原来,她就是那个害得宁国长公主流产了两次的国公府夫人。”
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平时看起来挺好的一个人,心居然这么黑。”
“可不是……”
萧氏面上一僵,如坠深渊。
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绣铺老板到现在都还没来了。
她踉跄着回了家。
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,天黑的时候,赵以安被人抬了回来,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,没一块好肉,右手也被人打断了。
送走好心相帮的路人,萧氏看着赵以安的模样,泪如雨下:“天杀的混混,他们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手。”
“娘,你别哭,再难的时候咱们都挺过来了,这点伤算什么。”赵以安一边安慰她,一边说道:“娘,咱们搬家吧。”
沉默了好一会儿,萧氏说道:“好。”
无论如何,这个地方他们都住不下去了。
却不想他们每到一地,好不容易安定下来,萧氏的丑事就会被人爆出来,紧跟着就有人到赵以安做事的地方捣『乱』。
两人一路从贵州躲到云南,渐渐的,萧氏也察觉到不对劲来。
她咬牙切齿:“一定是邢小雅,一定是她在捣鬼。”
听见这话,赵以安欲言又止。
“为什么,明明我都落到这般田地了,她还是不肯放过我!”萧氏面如死灰。
就这样,心病加上次挨打后的后遗症,萧氏又病倒了。
这一病,就再也没好过,赵以安手里的银子也见了底,能当的也都当了,没有钱付房租,赵以安只好带着萧氏找了一座破庙住的,活的像个乞丐。
“安儿,是娘拖累了你啊……”瘦的皮包骨头的萧氏一脸皱纹,两眼深陷,气息奄奄。
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,却不觉得绝望。
她活累了,逃累了,也病累了,对她来说,死,何尝不是一种解脱。
她唯一愧对的就是赵以安,要不是因为她,赵以安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他年纪轻轻便考上了秀才,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金榜题名,封侯拜相。他会娶上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,生上两三个活波可爱的孩子。等他老了,夫妻和睦,儿孙满堂……
赵以安跪在床前,双手握紧萧氏的右手放到嘴边,痛哭流涕:“不,是孩儿无能,没能治好娘的病。”
“下辈子……下辈子,我们再做母子,到时候、到时候……”萧氏艰难的喘着气,张着嘴,却再也说不出话来,她嗅着身上被褥散发出来的霉臭味,看看衣衫褴褛悲痛不已的赵以安,再看看头顶上破烂的屋顶,浑浊的双眼之中猛地迸『射』出一道恨意。
她怎么能不恨。
想她锦衣玉食、养尊处优几十年,舍粥、施『药』、铺路、修缮善堂……桩桩件件,至诚至善。
她扪心自问,从未刻意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,可到头来,却落到今日丈夫休弃,儿子离心,穷困潦倒,病死他乡的下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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