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感恩戴德？”白老夫人苦笑，“我可不指望，她能恢复些正常，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“这么晚了，我要走了，你也回去吧，曼曼也应该早点睡觉了。”
白老夫人起身的时候，还不忘赶王旭离开。
王旭心里更是不痛快了，白老夫人这分明是生怕她留下来，会祸害沈曼一样的。
早些年干什么去了，突然大献殷情，沈曼难道会感激吗？
她痛恨还来不及呢。
王旭心里腹诽归腹诽，表面上还是恭敬应着。
“妈，我先送你回去吧？”
“不用了，这么多人呢，我还没老得需要人扶，你也回去洗洗睡吧。”老夫人谢绝了她的好意，随即又漫不经心提及，“对了，老大这几天哪去了，好像都没看到他的人影了。”
王旭心头一凛，没想到老夫人会问及自家丈夫，她压下心头的恐慌，尽量以平稳的语气道，“出差去了。”
“噢--”
白老夫人没有继续问下去了，王旭不由松了口气。
这下，她也不敢久留了，生怕白老夫人又心血来潮问及跟丈夫相关的事情，到时候被精明的老夫人窥探到端倪，可就麻烦了。
王旭告辞后，就匆匆离开了。
白老夫人走出念凰阁后，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去那个人影越来越小的王旭，今晚的王旭，有些反常，走得这么快干什么，心里有鬼似的。
“阿柳，你回去查查最近大太太那有什么反常的事情没有？”
白老夫人可不想在锦凰忌日这个当头再出乱子。
“是的，老夫人。”
柳妈陪着老夫人多年，老夫人一个眼神，她都能明白。
“阿柳，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给锦东找了这么个媳妇呢，心眼真的太小了，没有当家主母的肚量，还是大家族出身呢，没想到却是个眼皮子浅的，镇日里以为自己装端庄贤淑就是真的端庄贤淑了，画虎不成反类犬啊。”
白老夫人一边走，一边感叹。
柳妈没有吭声，大太太毕竟是主子，她不好多做评论。
不过，有什么锅就配什么盖，她没有说出口，大老爷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，心胸也不宽广。
老爷老夫人两个人，都是心胸宽广之辈，偏偏生出来的儿子，除了幼子性情肖似他们，其他几个都歪了。
大概白老夫人也想到一块去了，“老大那人，也不是个好的，阿柳，是我错了，锦凰死得冤呐，曼曼也被连累了。”
柳妈：“……”老夫人年纪大了，其实什么还是清楚的。
只是，老夫人这么多年没去看沈曼，也是有点不妥的。
这底下的人，都是看碟下菜的，五太太，过得并不好。
这念凰阁里，就一个人伺候着，冷冷清清的，那婆子也不知道尽心不尽心。
老夫人是交代大太太了，可是大太太也是可以阳奉阴违的。
……
念凰阁。
沈曼一直维持着那个坐姿，没有动静。
伺候她的那婆子淬了一下，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睡大觉去了。
她可不会因为老夫人这几天的到来，就变得殷情体贴起来。
她是王旭的人，只要王旭那没有交代，她就不用对沈曼改变态度。
她要是对沈曼体贴入微，传到王旭耳中，到时候就没她的好果子吃了。
做下人的，就要忠心，而不是一心两用。
那婆子离开后，沈曼无神的眼珠子终于有了转动了。
她低头，看自己的手，曾经细腻白皙的手，变得粗糙，虽说这些年来，也没有做粗活，也长了不少的茧子。
对于白老夫人的到来，沈曼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动容。
她的心，早就成了一潭死水，被仇恨所覆盖，只有上次看到女儿，才让她心情剧烈变化了好几天。
晚上，要是老夫人没来，王旭肯定有话要在自己面前透露的。
比起老夫人的到来缅怀忏悔，沈曼发现，她更期待王旭的到来，至少王旭会在她面前泄露外面的风声，至于挨打什么的，她已经习惯了，这身皮肉，再也不是往昔那具身娇肉贵的她了。
白锦东也好些时日没来了，外面也不知道怎样了。
自从白庭深婚礼过后，她一直没有得到女儿的任何消息，也不知道女儿如今怎样了，她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去找山书。
要是没有……
也许，她并没有去。
沈曼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，这个她之前一直没有去思考过的可能。
她双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，心，一抽一抽不受控制地狠狠揪了起来。
如果真是这样，她估计这辈子都会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。
也好，这样也好，她就不会牵扯到上一辈的纠葛中，至少能平安无恙地过这一生。
沈曼不断安慰矛盾的自己，一方面她渴望能够再跟女儿重逢，能报仇雪恨，另一方面，她又希望女儿平平安安的。
人，总是贪心的，她也不例外。
……
*
今晚，是白庭深组的局聚餐，褚暄跟陆胤宸都来了。
陆胤宸问了宋乔意见，宋乔说她不去了，让他自己去就行。
陆胤宸知道，她是不想跟白庭深打交道，到底还是担心将来会站在对立的立场。
等陆胤宸回来的时候，他告诉了宋乔一个消息，那就是白锦凰的忌日快到了，到时候沈曼也会出席。
沈曼向来不出席白锦凰的忌日，这是头一次，是白家老夫人下令的。
“你打算留下来吗？”
毕竟白锦凰忌日，也许能见到沈曼也不一定。
陆胤宸问。
宋乔摇了摇头，虽然她很想见，也很想救沈曼脱离苦海，但是目前她还不够资格，没有十全的把握，她不想给沈曼希望，再给她失望。
这些年，沈曼所承受的失望已经够多了，足以压垮她。
要不是她内心强大，在白锦东羞辱她后，她就不会继续忍辱负重活下来了。
即便她在那一天能见到沈曼，她也带不了沈曼走，反而会打草惊蛇，白锦东毕竟在他们手上。
还是等假以时日，她有了足够的把握，再施展对沈曼的营救工作。
没了白锦东这匹色狼，沈曼在白家的日子，应该能好过不少。
“白家那边，是什么情况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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