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顺从政治处会议室出来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本打开，拿起电话：“喂，总机吗？给我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，0531-。”
“好的，首长，您稍等。”总机班的战士反应很灵敏。
很快，电话就接通了。“首长，电话通了，您听好。”
“喂，喂，是马书记吗？”侯顺满脸堆笑问，“马书记，你好啊，好久没联系了，最近忙什么呢？”
“哎哟，侯政委啊，我还能忙啥，还不是迎来送往那些琐事，哪有你政委率领千军万马威风啊。”马书记说。
“哪里，哪里，马书记，你那宝贝儿子，这次我可给你关照了啊！全师评选十佳先进，我们主推就是他，小伙子本来素质就不错，这次如果能选上，进入先进典型行列，对他以后的提干就很有帮助。”侯顺说。
“谢谢，谢谢！侯政委，太谢谢你了，等你下次回泰安来，我们一定有情后补！”马书记激动得不得了。
“不客气，马书记，也就是你老哥的孩子，我才这么操心。”侯顺说，“好在这孩子很争气，应该可以选上。不过，这事也不一定。团里的大事，我们是要上党委会研究决定的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。如果没有选上，你老哥也不要见怪哦。”
“好的，好好，侯政委费心了！大恩不言谢，有机会再报答你。”马书记说。
……
胡英辉和刘翠早就闹崩了，陈默知道其中的原委。他对胡英辉的为人和做事风格虽有不齿，但是在工作业务上，胡英辉是上级组织科的干事，陈默是团组织股的股长，上下级的关系还是要处好。
胡英辉在A师政治部已站稳了脚跟，再回到C团来，他便是上级机关的领导，派头实足。
陈默和胡英辉来到勤务连，找到连队指导员邹济。
陈默对邹济一直没有什么好感，此人向来圆滑世故，只会溜须拍马，讨好领导，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，群众威信并不高，可是在领导的眼里，却是一个好干部，还准备提拔重用。
听说A师机关工作组来了解本连队司务长何湘的事迹，将来还要巡回作报告，邹济的态度很热情，又是端茶又是递烟，就像是要宣扬他自己一样兴奋。
“邹指导员，你先谈一谈何湘近几年来在连队的表现，以及他工作中取得的成绩吧。”陈默说。
“何湘这个人，工作踏实，为人忠厚，在本职岗位上恪尽职守，把我们连的后勤工作搞得红红火火。”邹济说。
“谈具体的事。”陈默说。
“何湘最大的特点就是办事认真，一丝不苟，账目记得清清楚楚。去年，他的记账凭证在全师司务长业务评比中得了第二名。”
“何湘的主要成绩有哪些？”胡英辉问。
“要说他的工作业绩嘛，那可就多了：去年参加军区组织的野战炊事车操作比武，何湘带领我们连的炊事班一举夺得第一名，为此他个人荣立三等功；
“去年全团农副业生产评比，我们连被评为第二名；目前我们连的伙食费节余是全团最多的一个连队。我们连官兵对伙食的满意度很高，每次团领导来我们团就餐，都会提出表扬。”
这些情况，陈默从连队上报的材料中知道一二。
“另外，我们连的淹制的小菜品种最多，味道最好。有时咱们团机关灶接待上级工作组，还专门从我们连调取小咸菜。其他方面的工作，何湘也完成得很出色。你们一定要好好宣传宣传，这是我们连的骄傲，也是咱们团骄傲，更是全师司务长学习的榜样。”
邹济把何湘要捧上天，陈默的心里却在打鼓，他决定找何湘当面采访：“何湘在吗？我们与他本人谈一谈。”
“何湘……何湘他去连队菜地了，我马上派通信员去找。你们先坐着喝个茶，抽根烟。”
邹济出了连部，立即跑到何湘的办公室。
何湘就在自己的宿舍里整理帐目。
邹济关上门，神秘地告诉何湘：“A师政治部要采访你的先进事迹，你要做好准备。”
“采访就采访呗，有啥准备的。”何湘不以为然。
邹济说：“这几个月的账记了没有？”
“还没有顾得上记？”何湘满不在乎地说。
“那怎么办？你赶紧想办法。”邹济说。
“他们还当真查账吗？政治处的人懂什么账？”何湘说。
“你还不知道吧，团组织股那个陈默干事，不，他现在已经是股长了，本来就是后勤学院毕业的，又负责纪检工作，对查账有一套，你还是小心点，有些账能完善的马上完善。”
“哦，那还得小心点。”
“我走之后，你把宿舍门关好，谁叫也别开。中午再跟他们见面。”邹济精心部署。
“放心吧，指导员，我自有办法。”何湘胸有成竹地说。
邹济离开何湘的办公室，马上把全连的班长集合起来。
邹指导员告诫各位班长，A师工作组来了解司务长的先进事迹，大家只能说好话，不准反映问题，司务长如能评上先进，全连都光荣。
他还让这些班长给本班的战士也都讲清楚这个道理。
安排完毕，邹济回到连部，对陈默和胡英辉说：“稍等片刻，我派人去找何湘了，他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“我们先去班里找些战士聊一聊，听听战士们的反映。”胡英辉说。
“胡干事，你们就在连队会议室坐着吧，需要了解什么情况，想找哪些人，我去叫。”邹济说，“你们不用麻烦来回跑。”
“那就先把炊事班长叫来，我们谈一谈。”胡英辉说。
过了一会，炊事班长进来，还没等陈默和胡英辉开口，邹济就说：“小李，这两位是A师和咱们团的领导，来了解我们司务长何湘的先进事迹，准备在全师作报告，你要如实向领导反映情况，可不要添油加醋，这不是你炒菜呢。”
邹济对自己语意双关的用词很得意。
炊事班长对何湘当然是赞不绝口，只说成绩，不提一点问题。
陈默知道，通过这种方式只能了解些皮毛，难以摸清一个人真实面目，大家都会说些冠冕堂皇的好话。
（下一章：《明察暗访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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