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唳！”
一只仙鹤从天空中飞过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嘴上还衔着一串来源不明的果子。
下方，是连绵不绝的山脉，座座古朴大气的宫殿伫立于此，充满了合乎大道的美感。中有玄光闪烁，许多人影踏空而行，再加上四周环绕的云雾，把这里衬托似仙境一般。
这里，是三道三宗之一，太上道的所在地！
这是一个庞然大物，一只让人恐惧的巨兽！
太上道当年大力扶持李现，后来又和大唐皇族的关系一直很好，从中受益匪浅，因此在三道三宗中发展得最为迅猛，势力范围最大。
而且，太上道向来人才辈出，光是明面上的天人就有四尊，隐为天下第一！
这样一个传承悠久、底蕴深不可测的巨无霸，无人敢招惹。
而得益于它的特殊地位，太上道的人都心态极好，充满了骄傲以及积极向上的蓬勃朝气。
但今日，太上道的气氛却有所不同，人们皆穿素衣，面容悲怆，还有不少人掩面而泣。
……
“咚……”
悠远的钟声敲响，在山间回荡，顺着微风传向远方。
太上道主坐于室内，眼神涣散，脸上还带了一丝茫然，似是仍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。
这些年，他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，须发皆白！
姬流云看了，也要感慨岁月不饶人。
“灵幻师兄也走了……”
太上道主轻叹一声，话语中透露着深深的孤独感。
灵幻道人，便是当年最后围攻姬流云的另外两人之一，如今也轮回转世去了。
天人只有五百年寿。
正常情况下，达到五阶至少需要一百多年，现在又过去了三百多年，那一批参加过灭乾之战的五阶也纷纷凋零——事实上，当时在场的最后一个天人早在一百三十年前就仙逝了。
这是大限！谁也躲不过！
“天下众生，何人不死？可惜，神道的人在那一战中斩断了晋升仙君的道路，我这辈子长生无望……”
太上道主回忆着当年的情景，眼神迷离。
“师尊。”
这时，一个道人快步走进来，稽首行礼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太上道主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。
他可是提前嘱咐过其他人，自己要独处一会儿的。
他的弟子不顾规矩，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他，肯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！
“师尊，是那个人出现了！”道人顶着太上道主的压力，低声说道。
“谁？”太上道主皱眉。
“当年参与了帝都大战、与大唐皇族有关的天人李然！”道人回答道。
“那边传来了绝密消息，李然不日之前出现在皇宫中，与当今皇帝面谈。”
“是他？”太上道主悚然一惊，心神俱震。
一个冷傲、凶残的形象瞬间自他的脑海中浮现。
“他和皇帝说了些什么？”
“此事被大唐皇族列为最高机密，具体的内容……我们还打探不到。”道人惭愧地低下了头。
太上道主沉默许久，随后淡然颔首：“我已知晓。”
道人见太上道主突然平静下来，便试探着问道：“师尊，我们已经追踪了李然这么多年，终于有了眉目，要不要……”
他的脸上，就带着些许狠辣之色。
他身为太上道主最喜爱的弟子，知道不少秘密，就比如，李然身上有曾经的天帝至宝观天镜！
这等可观测世间万物乃至未来的神物，太上道心心念念了很久了！
“你先下去吧，此事不要再提！”太上道主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什么？这……”道人大惑不解。
那可是观天镜啊！
说放弃就放弃了？
但看到太上道主的脸色，他也不敢多问，老老实实地退下。
“李然……李然……唉！”
道人走后，太上道主眼神恍惚地发呆片刻，紧跟着又是一叹。
观天镜这么厉害的东西，他当然舍不得！
但是他不敢去找对方的麻烦！
对方人挡杀人、佛挡杀佛的血腥一幕，仿佛就在昨天！那时候就如此强大了，现在又过了三百多年，该修炼到了何等境界？
而且，对方一直有些诡异，这么多年来无论怎么演算结果都是“无”，就仿佛对方并不存在一般。
强大、诡异，这便是他下不了决心的原因！
他这才发现，其实自己一直从心底畏惧对方。如果他与对方单打独斗，逃都逃不掉！
再考虑到对方和大唐皇族的关系，他就更不敢动手了。
“哎，我老了……”他苦笑着摇摇头。
当年意气风发的他，一往无前、锐气冲天，如果得到对方的消息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上门去。
但现在，他却没有做这种决断的胆魄了。
他已经老了！
他也四百多岁了，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，心灰意懒，没了那种争先的心气！
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三百多年后依然年轻的。如果让他知道，对方正值壮年，恐怕要被吓破胆。
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。
“此人太过神秘，来历至今也查不清楚，所作所为也很奇怪，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……他三百多年隐世不出，却又在这个时候现身，所谋为何？难道真的是看在血脉的份上，想扶大唐皇族一把？”
他当年天赋异禀，心高气傲，觉得自己无所不知、无所不能，结果后来才逐渐明白，这个世界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……光是一个李然，他就看不透！
此人来源成谜、动机成谜、去向成谜……就好似全身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迷雾！
“如果他也正式参与进来，那么这天下的水会被搅得越来越浑……我太上道绝不能被卷进去！”
他惴惴不安地想着，心里某个念头却是越来越清晰。
“我太上道因大唐而出世，也因大唐而兴！三百多年来，一直都是纠缠不清的状态。如今大唐势衰，神器易位……当务之急是迅速结清这些因果！”
三百多年前，太上道决意押宝李现，得了从龙首功，成为天下第一道脉；而现在，为了不跟着大唐跳崖，他已经开始考虑下车的事宜了！
某个人的出现，令局势愈发不明朗，使得他坚定了这个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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