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韩天宇，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，你真的让我印象深刻啊。”
陈新微笑着开口，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周围裂开的地板，在他目光的方向，一个坑洞直挺挺地立在客厅里，看起来显眼极了。
——幸而在陈新及时的反应下，蛛网般的裂缝在坑洞边缘戛然而止，除了这里之外，客厅的其他地方还是平常的样子，连灰尘都没有扬起。
“……”
韩天宇的脸庞一下子涨的通红，他手足无措，就差举手发誓了。
“我、我会修复好的！”
“好了，起来吧。”
得到满意的答复，陈新又坐了回去，挺直的背部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，男人双腿交叠，目光一一看向韩天宇和杨冰。
“说吧，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他单手支颔，随意地一挥手，制止了正想说什么的两人。
“不要再说什么效忠的话了。”
杨冰方才的话语他显然听进了心里，男人的声音也因此有些厌烦和疲惫。
前世的关系，在他眼里只代表了麻烦。
而他，讨厌麻烦。
“我们的关系已经在我前世死亡的时候就结束了。”
——不对！
“现在的我不是武盟的盟主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。已经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了，更不是你们的首领。”
——不！不是的……！！！
“如果只是想说这些废话，那就请回吧。”
陈新说，随意的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。
“不——”
韩天宇的眼睛瞬间红了，男人紧绷的神经在陈新的一席话下轻而易举地崩溃。
——像是根被压到极限的弹簧，在崩断之前开始触底反弹。
韩天宇猛地站起身，他直勾勾地看着陈新，神色狰狞如恶鬼。
“大人！陈新！！！”
他咬牙切齿。
“你别想抛弃我！想都别想！我死也不会放开你！”
男人的眼睛红彤彤的，激烈的情绪使得他的眼白血丝密布，像是一条即将发疯的恶犬，可在陈新眼里，却莫名觉得他看起来像是委屈地就要哭了。
“何必呢。”
陈新叹息，他理解不了韩天宇的心情，让一切就此结束不好吗？
——或许对方是害怕自己又一次离开？
想到这里，他安抚道：“我们还是朋友，你如果想见我，我还是很欢迎你们来做客的。”
只要不提效忠，不让他再次背负责任，他还是很好说话的。
到底是曾经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老人了，陈新也不忍心太过分。
熟料，陈新的话不但没有安抚到人，还反而让人家更激动了。
“不！”
韩天宇激烈地反对，身体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，他握紧拳头，骨节用力得发白，一丝丝血液从他手指的缝隙里流了出来，甜腻的血腥味让陈新不由微微皱眉。
“等一下！”
在韩天宇反应过于激烈从而惹得大人生气之前，杨冰先一步拉住了人，他死死抓住韩天宇的手臂，冰冷的灵力随着身体的接触涌向男人的身体，冷却了韩天宇过于沸腾的血液。
韩天宇低下头，紧咬牙关，仅存的理智让他任由同伴冻住自己，不做出一切反抗，像是一座雕像一样站在杨冰身边，一动不动。
“大人！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！”
虽然有些伤心，杨冰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，即使时隔这么多年，他自诩还是比较了解大人的。
他一边抓着人，用灵力封住韩天宇的身体，一边焦急地向陈新保证。
“我们从来就不是您的责任，更不会是您的负担！”
杨冰忍下到喉咙口的哽咽，急切地向大人证明自己的用处。
“我们很有用的！无论是怎样的任务，只要您下令，我们都会拼死去完成！”
“从向您宣誓效忠的那一刻开始，我们就永远是您的属下，求您，不要抛弃我们……”
到了最后，杨冰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悲哀，不被需要不被承认……他多年的等待就像是一个笑话，他这样算什么？他们这样……算什么？！
恍然间，他就像是回到了当年被逼着承认大人已经死亡的那一天。
他不想承认，他们不想承认，于是他们逃离了那个世界，于是他们建立了这个世界，所有人都在自欺欺人，假装着大人还在身边，还没离开。
几千年的时间过去了，他们之中，有的人放弃了，有的人还在坚持。
放弃的同伴不再维持永恒的生命，在这个离不开的世界囚笼里，带着老迈的身躯步入坟墓，坚持的同伴有的过于执拗，执念入魔，被他们联手封印，抑或是忍受不了没有大人的世界选择自我了断。
杨冰理解他们所有人的选择。
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。
久到……杨冰已经对失去大人的存在习以为常。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受，他只是已经习惯了而已。
他依然坚信着大人还活着，就算不是这个世界，也一定在另一个世界活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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