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婧叫上服务员来买单。
三人一起往事务所走去。
李婧一路无话，心事沉沉。
Lily吃得有些撑，缓步走着，并且，微微用力揉着自己的小肚子。
Agatha见两人都不说话，初初有些不知所措，慢慢走着，也就放松了，破罐子破摔地想，“事情都已经发生了，还能怎么办？”
事情确实已经发生了，不能回到过去，只能补救了。
李婧在电梯里，对有些神游的Agatha吩咐道：“你去确认一下，Ben有没有影响其他你们做过审计业务的企业，整理下情况，待会儿一点一刻的时候，你来找我。”
好在Agatha迅速回神，听清楚了老板的吩咐。只见她赶忙点头，道：“好。”
直到现在，感到自己应该是捅了娄子的Agatha，才从心里真正信服李婧。
原来在天富会计师事务所，两人是平级。而且，李婧晋升经理的时候，她都早已经是经理了。
后来，就算李婧邀她来事务所，她也认为自己是合伙人之一，没觉得谁比谁厉害，或者说谁是谁的老板。
可到现在，在她心目中原本地位平等的两人，确实存在差距。
员工负责闯祸，老板负责抗事。
老板负责想招儿，员工负责解决具体问题。
Agatha出了电梯，直奔自己的办公区域，开始忙活了起来。
Lily望着Agatha的背影，道：“哎，Ben也太不让人省心了。Agatha也是被连累了。”
李婧深知Lily也是在劝解自己，勉强笑道：“连累确实是，也有一部分领导责任啊。”
她转过头，跟Lily略微有些严肃地说：“其实咱们干这一行都知道，客户就那么多，竞争压力不小，但是，这有点吃里扒外了。平时的时候，你也注意一点，有什么情况，你看着处理。”
她没有直接跟Lily下命令，“所有可能作出这样不入流事情的状况，都必须上报”，而是让两人以后都自己警觉，先行处理。
其实，就是在表达她对二人的信任和放权。
好的领导者，并不是把权力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，而是把合适的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去做。
显然，她这一招运用的还是相当好的。
Agatha比原来更用心、更卖力地工作。
她很快就搞清楚了，她们小组做过审计的企业，都已经被天富会计师事务所联系了一个遍儿。
是谁牵线搭桥的？这个不用她找人对峙，也已经一目了然。
Agatha决定不打草惊蛇，而是赶紧整理了一下手头上的资料，“咻”地一下站起来，风风火火往李婧的办公室小跑步过去。
Agatha起来，带过去了一阵风。
正趴在电脑桌上休息的Kate，迷迷糊糊感到有些凉意，微微动了动脑袋，又继续睡着了。
等Agatha到李婧办公室，简要汇报了后，李婧示意道：“你拿上你的东西，我们现在出发。”
虽然事情基本上已成定局，李婧还是决定要去客户现场实地看一看。
上午的时候，李婧已经感觉到了客户有些冷淡，但是，她既然说出口要去，就不会言而无信。
李婧开车，Agatha坐在副驾驶位。
Agatha看到李婧车子里粉粉嫩嫩的内饰，惊呼道：“Sophia，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少女心的人！”
粉红色的HelloKitty，Peggy的小人儿，静静待在副驾驶座位前面区域，稍微拨弄一下就摇头晃脑。
李婧笑了笑，道：“这是特意为了姑娘买的，她最近迷上了看Peggy。”
两人一路上，聊了会儿孩子经，不过二十分钟，就到了客户楼下。
李婧直接给财务负责人打电话，道：“阎总，我们已经到您公司楼下了。”
Agatha听到话筒里传来依稀的声音，“行，那你们上来吧。”
Agatha本来带着微微笑意的脸，差点就没绷住。她看了一眼李婧，发现对方镇定如斯，“好的，我们直接去财务部门找您，您方便是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对面传来冷淡的声音。
李婧挂断了电话。
两人自行上了电梯，到了客户所在的楼层。
经过了前台，Agatha自报家门，两人被领到一间小会议室。
小小的会议室，里面就一张圆圆的透明玻璃小茶几，几把铁艺靠背椅。
两人坐好，过了五分钟，阎总过来了。
阎总是位中年女性，短发小波浪，戴着一副棕色眼睛。
她推门而入，对两人还是笑着打了招呼，道：“欢迎你们过来。最近怎么样？”
几人稍微寒暄一番，阎总又道：“咱们坐着说吧，正好你们来了，咱们聊一聊。”
李婧知道，这才是切入正题了。
她和Agatha依言坐下。
然后，李婧微微轻了下嗓子，开口问道：“阎总，我们来，是想了解一下情况。您看，咱们合作的挺不错，贵公司怎么会想要换事务所？是不是，我们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？您尽管提，我们尽力改正，争取还能继续给贵公司提供审计服务。”
对于客客气气的李婧，阎总没有了电话里的冷淡劲儿，而是直截了当，回道：“你们确实不错，审计质量不错，但是我们现在有更好的选择，所以，暂时我们没有合作的可能了。”
李婧不死心，继续追问道：“请问您现在是有什么新的业务了吗？您选择了哪家事务所呢？”
第二个问题，其实算是明知故问了。
但是，李婧就想看看对方会怎么回答。
阎总可能觉得木已成舟，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，就直接说道：“天富会计师事务所找到了我们，而且，主要是我们有要上市的需求，你们不是做不了吗？现在就交给天富来做审计，以后我们要上市，工作量也就不大了。”
后面这些话，其实都是Dan跟阎总联系的时候，说服阎总的话语。
很显然，阎总也很认可这个事情。
李婧语塞，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来挽回这个客户。
毕竟，现在天源确实没有实力做IPO，虽然正在申请这个牌照，但是，没有拿到资质之前，她不会许诺。
一来是，主观来说，李婧不想给自己施加太大的压力。
二来是，客观来说，没办妥的事情，如果作为允诺，会给事务所带来一定的风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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