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在看一出好戏，尚生贵冷眼看张志熊的粗暴，一点也不生气，叫张志熊不要急。双方都在场，谁想抵赖，国法难容，他倒要看看胡耀颢是不是戴着马桶坐大堂——赃官一个。
张开嘴还来不及说话，张志熊被白杨华抢在前头，说，还是他先说几句吧。
尚生贵点了点头。
怒目横扫一眼几个丧心病狂家伙，白杨华说：“我们厂的人事权下放到各个部门去了。技术工程部主任不接受老张当副主任，作为厂长，胡耀颢不能强压下去，必须在董事会上决定。老张要贿赂的人，第一个是技术工程部主任赵中，不是胡司令。”
停顿一下，察看一眼尚生贵，见他面露喜色，白杨华继续说下去，本来那次职工大会上，撤销宣传科，免去张志熊宣传科科长同时，已决定任他为技术工程部副主任，遗憾的是发生了不幸事件。胡耀颢也不是神仙，在张志熊夫妇到厂里向他认错、谢罪，他也挣扎过矛盾过……
最后还是胡耀颢说服其他股东，按原计划任张志熊为技术工程部副主任，他说了这么一句话：“嗨，算了。我的个人恩怨算得了什么，厂里利益才是头等大事。人非圣贤，谁能无过？同样也是在胡耀颢提议下，把老张老婆安排进厂里工作。对张志熊的一切事情，全是在阳光下进行，是我们股东共同做出的决定。胡耀颢这受贿卖官一事，是从何说起呢？
“胡司令八百块钱卖官，你们这几个畜牲这话也说的出口，不怕遭天打雷劈。”白杨华转过身，怒目瞪着面前几个蠢货，嘲笑：“当时市政府出价三百五十万买下通用机械厂，白赚个三百万，胡司令眉头不皱一下一口拒绝，会要老张的八百块钱？”
……这些内幕，张志熊至今一概不知。现在听白杨华这么一说，张志熊七尺之汉感动到泪奔，当众嚎嚎嚎大哭。
良心的忏悔，内心的愧疚挤在这一时刻爆发，张志熊抓了一把眼泪：“尚书记，我嘴笨，不会说好听话。胡司令连我家一杯白开水也未沾口，这几个婊崽心比十八年老母鸡还毒，您要为胡司令做主呀！”——话一掷地，张志熊扑通跪在尚生贵面前。
尚且不到两个钟头光景，在市委书记面前，张志熊失口否认说过的话，还下跪想打动市委书记，这口气，陈泽沼咽不下：“张志熊，你可得凭良心说话。你去上班时，在路上明明对我们几个说，你给了耀颢八百块钱，这会儿为什么没有胆量承认？”
火的，张志熊一个箭步奔上，扣住陈泽沼胸口：“陈泽沼，你这狗母生的杂种。上班路上，我老早看见你们这几人婊崽。我不理睬你们，是你们赖皮硬是把我叫住。我还劝你们向胡司令认错，回到厂里工作。当时在场的还有振林，他可以做证。”
经张志熊说起，这几个人寻找一圈，发现又有一位“战友”叛变，肯定又成了胡耀颢的死党。
仍然不死心，咄咄逼人，猴科长一脸杀气：“是你上车那会儿回头说的，你还不承认——你。”
——上车那会儿回头说的？
“哈哈哈……”突然，张志熊神经短路，莫名其妙疯狂放声大笑：“你他娘的一群狗杂种、蠢货，我当时是说——拜拜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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