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。
墨修凛潜入皇宫，还没走进御书房，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，但暗卫和墨尧泽的说话声不大，他听得也不真切。
他凑近了些听，刚听到“姜大人”三个字，就有一只野狸从角落里跳了出来，对着他低吼。
“谁！”
墨修凛只能走出去行礼，墨尧泽看到他，便对暗卫说道：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暗卫离开后，墨修凛才走到墨尧泽面前。
“参见圣上，是我一时没注意，惊扰了圣上。”
墨尧泽笑笑，“现在这里只有我们，修凛不必太过拘束，今日怎么过来了？”
他和墨修凛约定，只在必要的时候见面。
既然墨修凛今日来了，那便是有要事相商。
“是，的确是有一件要紧事和圣上禀报。”墨修凛沉声道，“臣偶然发现，景献将住在京郊的前朝余党给杀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墨尧泽的脸色便沉了下来。
“前朝的余党对于景献来说，不是最好的工具吗？这才过了多久，竟然就舍弃了？”
“我也很是疑惑，便去找那些杀手问了些话，但他们也只是收钱办事而已，知道的东西并不多，只知道出钱让他们办事的人是景献。”墨修凛回答。
墨尧泽笑笑，“这倒是有意思了，以景献的性子，想必是不会留下来的。”
墨修凛点点头，“景献的确想除掉他们，我便先一步去找了他们，若是他们想活命，现在应该离开京城了。”
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，却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修凛，一会神医会来给朕治病，所以朕不便留你，若是无旁的事，你就先退下吧。”
“是。”
墨修凛知道姜姒来给墨尧泽看病的规律，所以也没有逗留，转身便离开了。
他离开后不久，姜姒和云三娘就走进了御书房。
一进门，姜姒就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。
她眼睛微眯，看来墨修凛刚才来过。
姜姒收敛心神，走到墨尧泽面前替他把脉，确定他的身体状况不错后，姜姒才缓缓开口，“圣上，今日我和云前辈会再次替您刮骨去毒，若是您觉得没问题，就请褪去身上的衣衫。”
墨尧泽点点头，起身走到软榻上坐下解衣。
等他躺好后，姜姒和云三娘才站到了他身边，然后在他的后背摸索着。
直到姜姒的指尖碰到墨尧泽身上的硬块时，神情就变得凝重了起来。
她抬头和云三娘对视了一眼，云三娘看到她的神情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蛊虫变得更大了，并且更加难去除。
姜姒低声道：“圣上，这一次可能要比以往都痛苦，因为蛊虫已经附在了您的胸骨上，想要剔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”
“而且，圣上必须要保持清醒，所以我会给圣上吃一种提神的药，让圣上不会疼晕过去。”
墨尧泽深吸了一口气，“朕已经有心理准备了。”
姜姒点点头，随即拿出匕首在墨尧泽的背脊割出一道一掌长的刀痕。
血立刻流出到了软榻上，但那些血不是鲜红的，而是暗色的，并且还带着一丝腐臭。
附在墨尧泽胸骨上的蛊虫动了一下，却并没有因此而被影响，似乎刚才动的那一下，只是为了调整更舒服的姿势。
姜姒屏住呼吸，伸手将手里的药粉倒在墨尧泽的后背上。
墨尧泽眉头紧皱，觉得自己的后背就像被火烧灼一样，他紧紧地抓住身下的锦被，等待着姜姒动手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，墨尧泽的后背布满了汗珠和鲜血，而姜姒和云三娘的状况也不好，墨尧泽现在的情况比她们想的还要复杂。
蛊虫已经不会移动，因为它已经和墨尧泽的胸骨融成了一体，想要强行祛除，不光墨尧泽受罪，她们也会头疼。
姜姒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，她看着墨尧泽虚弱的神色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她在心中低咒一句，为什么这里不是现代？
如果是现代，这样的一个小手术根本费不了她多长时间。
可在古代，若是一个不小心，就会要了墨尧泽的命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明白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。
蛊虫离墨尧泽的心肺处太近了，必须速战速决！
“云前辈，把噬骨散拿来。”
听到这话，云三娘愣了一下。
“姜丫头，你要做什么？”
姜姒沉声道：“即便把蛊虫剔除，圣上的这根骨头也已经千疮百孔了，还不如现在就处理干净，以绝后患！”
“可……”
姜姒明白云三娘的犹豫，但眼下除了这个，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。
与其呆站这里，不如赌一把！
“云前辈，相信我！”
云三娘看着姜姒坚定的眼神，最后才点了点头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云三娘将噬骨散交到姜姒的手里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。
墨尧泽的后背已经深可见骨了，蛊虫就近在咫尺，她们自然不能放弃。
她看着姜姒将噬骨散小心地倒在了那根胸骨上，眨眼间，墨尧泽的身体就剧烈地抖动了起来。
噬骨之痛，非常人所能忍，即便疼成这个样子，墨尧泽也只是闷哼了一声。
直到那根胸骨断裂，姜姒立刻将它拿出了出来。
“云前辈，快把圣上的伤口缝起来！”
云三娘点点头，手上的动作飞快，只能依稀看到残影。
等云三娘做完了这一切，姜姒赶忙给墨尧泽上药。
因为失血过多，墨尧泽直接晕了过去，姜姒和云三娘给他披上衣服后，两人才离开了御书房。
回到风云楼，云三娘才卸下力气躺在床上，连手上的血污都懒得清理。
她有气无力道：“姜丫头，今日的事即便是年轻时候的我，怕是也不敢做这样的事，我想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再经历第二次了！”
姜姒笑笑，随即将那一截胸骨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云前辈，你来看看这蛊虫。”
云三娘勉强直起身子，看到那蛊虫时挑了一下眉，“想不到还有人养这种蛊虫，我还以为它已经绝迹了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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