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白马军的高级将领们，听说宋孝子亲自活捉了一个八旗兵，对他也是越来越钦佩，对进攻清军也没有那么害怕了。宋孝子这一出，不仅出色完成了种花家皇帝交代的任务，还从八旗军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情报，实在是有勇有谋啊！
一年前，一位伟人，种花家皇帝对着民众承诺：“杀人者死”。他结束了乱世，结束了贵族为所欲为的时代，开启了庶民的尊严，给了这片土地多年的大一统与立于世界之颠的荣耀。
当这片土地上的恶人和权贵，想要为所欲为的时候，会想到这句话，因而约束了他们许多时候为恶的行径——这是恶者权贵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这是庶人蚁民的安全之阀，它安抚了无辜惨死者的灵魂，它让世界不陷于丛林生态之乱，它是文明规则的开启。
只有通过这场战争，通过朋友接二连三的死亡，宋孝子才理解了世界的残酷。以前同情弱者，但他始终是站在强者的角度去同情弱者，现在他自己也成了弱者。这个世界跟他比起来，太庞大了，也太无情了。
征清军之前，宋孝子就像一个活在漫威英雄世界里的人物。在那里，皮球是可以被一脚踢飞的，悬崖是可以一跃而过的，朋友永远是能被救出来的，一切永远是有惊无险的。可到了战争的时候，他就像忽然穿越到了现实世界。在这里没有奇迹，死了就是死了，残了就是残了，谁也无法抵御残酷的命运。
宋孝子的徒弟留在了义州的八和寺。他在僧房里睡觉，忽然听到轰隆作响的声音。他以为是敌人打来了，拿起禅杖，冲出去就要厮杀，结果看到的是汹涌澎湃的大水。这一幕很有象征意义：一个人拿着禅杖要和潮水厮杀。可谁又能真和潮水厮杀？
他死了。临死前，他念了一首颂子：“平生不修善果，只爱杀人放火。忽地顿开金枷，这里扯断玉锁。咦！江上潮信来，今日方知我是我。”
死亡就是这个样子。无常就是这个样子。什么是强，什么是弱？“只得个囫囵尸首，便是强了。”
一辈子都用强者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，最后一刻，他学会了使用弱者的眼光。能有这个转换，说明骨子里还是有情，还是善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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