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世民与杨月溪一行人进了城中一家名曰悠茗轩的客栈住下。
二人要的是天字一号与天字二号,在二楼,对门对窗。
由于昨夜淋了雨,又在破庙之中宿了一夜,杨月溪此刻是浑身黏腻,难受得厉害。
榴影打发店小二送了热水与木桶来,伺候她家公主沐了浴。
沐浴之后,杨月溪一边喝着热茶,一边任由榴影替她梳理湿漉漉的头发。
“奴婢将窗户打开,公主坐在窗前,这暖风吹着,头发干得快。”榴影将一块棉布垫在杨月溪的肩头,以防头发浸湿衣衫。
杨月溪应着,遂将茶水移到了窗前的小案上。
榴影开了窗,继续替杨月溪梳理头发。
“公……”榴影刚要开口叫公主,可想到此刻开着窗子,便又咽了回去,改口道,“小姐的头发真是好,又黑又密,再用这调制好的梳发水一梳啊,既柔亮又顺滑。”
“你这到底是在夸我的头发呢,还是在夸你自己调的梳发水啊?”杨月溪回眸笑道,再转回去之时,却见对窗也开了,李世民站在窗后,正定定地望着她这边。
杨月溪脸上的笑意立刻转为了娇羞之色,同时移开了目光望向别处。
榴影一边不动声色地梳头发,一边低声道,“小姐,李公子他好像……一直在看你……”
李世民小睡了一会子,遂起身开窗透气,哪料到开窗便见美人出浴,梳发于窗前。
虽知这般盯着人家不合礼数,但他还是禁不住被这美景吸引。
杨月溪梳了半个时辰,李世民便看了半个时辰。
他原以为自己不好美色,便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,如今他才明白,不是不会动心,而是未遇见那个会令他动心之人。
榴影替杨月溪挽好发髻,遂关上了窗子。
“小姐,我猜,不出一炷香,李公子便要来敲门了。”
月溪不以为然,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他喜欢小姐啊,奴婢又不瞎!”榴影直言不讳道。
月溪心中欢喜,口中却道,“那又如何?谁知道他可有家室啊?”
“唐国公的二公子,尚未娶亲,连奴婢都知道的事,公主能不知道?”榴影话音未落,敲门声骤起,她抿嘴一笑,“你瞧,说曹操曹操就到了。”
榴影提了裙角跑去开门。
月溪坐在屏风后,只听外面榴影言道,“我家小姐在里面啊,公子请稍等……”
月溪起了身,正准备出去,便听榴影又道,“请问公子可有家室啊?”
杨月溪顿时羞得满脸通红,这个丫头!她怎么就……这般问人家了?
然而她很快听见了李世民的回答,“还不曾。”
杨月溪气呼呼地唤了一声,“榴影!”
榴影一脸无辜地跑过去,“小姐,李公子来了!”
废话!她当然知道他来了!她又不聋!
可是当着李世民的面,她也不好发作,只得将那股气生生憋了下去。
“李公子有事么?”
“慕小姐,在下明日要去一趟郊外,将寄放在那里的马匹接回,不知小姐可愿同去?”
杨月溪想了想,拒绝道,“还是……算了吧。”
李世民有些不甘心,“小姐……有别的事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杨月溪犹豫道,“只是……我不会骑马……”
原来如此,李世民舒了口气,他还以为她是不愿与他一起。
“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,我可以教你。”
“那……明日见。”
“明日见。”
李世民刚走,杨月溪就把榴影提了过来,“你啊你,谁让你一开口就问人家可有家室了?”
“公主方才说不知道,奴婢就只好帮你问了啊……再说李公子亲口所言,公主不是更放心了么?”榴影倒是说得头头是道。
“你这样问,你让本宫的脸往哪里搁啊?”
“公主方才与李公子不是约得很开心的么……”榴影小声道,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。
翌日,李世民早早等在客房门口,杨月溪见他没有带李京,她便也未带榴影。
他们雇了车前去,而去那所农舍,还得走一小段山路。
由于刚下过雨,山路湿滑,杨月溪有好几次都差点滑倒。
在她再一次险些滑倒之际,李世民及时握住了她的手,“小心!”
那手指柔柔软软,握在手里十分舒适,让他有些……舍不得放开。
她的手突然落入那温暖有力的大手之中,助她稳住了身子,她心中便多了几分安定之感。
“多谢李公子!”
“不必客气,叫我世民就好。”
她没有立刻抽回手,而是任由他握着,她有些贪恋他手心里的温暖,而他,亦未曾松开手。
他便这样牵着她,走过这一段泥泞之路。
然而好不容易走过了湿滑山路,当他们望着横在眼前的湍急小溪之时,皆是有些傻眼。
“要不……我抱你过去?”李世民试探着提议。
如此也没了别的办法,杨月溪只得点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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