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的气氛陷入了绝望中。
第二天早上，沈泽他们找来了外地的中医送过来，最终也是摇头离开。
翟老坐在医院的会议室里，茶饭都咽不下去，就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，秦夜霜就咽气了。
“翟老，以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能力，这个成功的概率已经有一半了，不如就在今天取针吧。”戴老他们这些人也是筋疲力尽，一脸的憔悴。
“年轻一辈中，也只有赵定几个了，可他们的针法还是没有办法维持接下来的这台手术。”戴老叹道：“我们中医早就应该年轻化了。”
像一些推拿等他们这些老家伙根本就把握不好了，手一抖，力度不到位，是要死人的。
翟老身躯微弯，站了起来，对刘康说：“把我的手机拿来吧。”
“翟老。”
翟老伸手。
刘康将手机给了翟隆泰。
*
翟老坐在大楼外面的石凳上，最终还是拨通了邱老的号码。
“我有个请求。”
邱老那边并没有声音。
“虽然我知道你会高兴看我的徒弟死，但我还是开了这个口，请萧庄过来一趟。”
邱老那边很安静，并没有回应翟老。
翟老叹了口气，“我认输了。”
“我们见一面吧。”
苍老的声音传来，电话就挂断了。
翟老握着手机，坐在那里没有动。
刘康快步跑过去，“翟老。”
翟老站了起来，背有些弯，刘康看得心里一酸。
“您给邱老打电话了？”
翟老的手机响了一下，是一个地址发了过来。
翟老摆摆手说：“走吧，陪我去见个人。”
“不用其他人吗？”
“他不会想见其他人。”
“您单独见邱老，我们也不放心，还是让舒聿他们陪着走一趟吧。”
“不需要了，就算他真想要我这老头子的命，那就让他取去好了。”
“那岂不是辜负了小霜。”刘康大急。
*
看着倒退的车景，翟老回头看在车里闷咳的徐胤修，低低的叹息。
“到了那里，你不要出面了，在外面等着我就行。”
“那个萧庄，会来？”徐胤修即使知道那个萧庄不可信，可还是愿意一试。
“他既然答应见面了，人会来。”
“翟老您是不是答应了什么？”徐胤修看着翟老问。
翟老精神不好，摆了摆手，“没有答应他什么。”
徐胤修还想开口问什么，又是一阵的猛烈咳嗽。
他的想法越重，情况越糟糕。
这两三天的折腾，他这个人一下子就回到了最初时。
看得人心里发酸又害怕。
真害怕他咳着咳着就咽气了。
*
三环边缘的一处安静的茶馆。
翟老下了车就让他们停在外面不要跟着进去。
连徐胤修想要跟着进去也被翟老挡住了，他一个人沿着茶馆的后廊走进去，早就有人在前面引着翟老慢行。
外围戒备森严。
众人心焦的等待在外面，舒聿亲自带人在周围盯着，徐胤修的人就盯着门口位置。
翟老在服务员的指引下进了一间雅致的包间，还没进门就闻得一股淡淡的茶香味。
门打开，翟老就站着没动。
“没毒，进来吧。”
苍老又带着股清冷劲的声音传出来。
翟老对服务生摆摆手，让他下去。
他关了门，打量了眼里面。
茶桌前坐着位老人家，因保养得好，相对其他的老头而言就显得年轻一些，但总归是上了年纪，老态也尽显。
那双眼时时刻刻都迸着凛冽的寒意，看得出，这个老头年轻时也是个俊美的。
“椅子是干净的，坐吧。”
翟老走过来，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，接过邱老递过来的茶。
看翟老接手了，邱老抬眼扫了一下，“以前你可不敢从我手里接东西。就为了你那个小爱徒，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。”
“我的命是小霜救回来的，可不能轻易丢掉了，你今天既然答应过来见人，那就一定不会让我在这里出事。你的毒，也毒不倒我。”
“你年纪大了，不是年轻时期的人了，还是要注意一些，我看这几天没少折腾你。”邱老洗着另一只杯子，嘴里淡淡的道，“我并不希望我的人去救你的人，萧庄要不要去都得看他的意愿。”
“他还有点医德在，不像邱老你没有半点的医德，要不是小霜，我也不想和你见这一面。”
邱老抬起冰眸看了他一眼，“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，医德这种东西我是要带进棺材板里了。我不玩毒，也成就不了你，这些年，你缺了我一句感谢。今天我过来见你，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，是要你自己的命还是你那爱徒的命？”
这句话落下，茶室的气氛有些阴沉。
“这么多年，你也没要我的命，只剩下几年可活，你倒是想着要我的命了。”
邱老又给他倒了杯茶，“这一杯喝下去就能把你毒死。”
翟老拿起来喝了。
邱老平静的看着他喝完，翟老依然安坐在这里，翟老叹了口气，从他手里拿过茶壶，也给他倒了一杯，“这是杯良茶，你喝是不喝。”
邱老这张冷脸出现了一丝裂痕，抬头静静的看着翟老好半响，最后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，喝了进去，“需要我出手吗。”
“你老了，”翟老说，脸上有了些笑容，“多谢。”
邱老咳了一下，冷着声说：“就算是这样，还得看萧庄自己的意思，我左右不了我这些徒弟的行为。”
看翟老要走，邱老的声音又冷了冷，“坐好了。”
翟老就没起来。
邱老抬手示意一下，翟老伸出了手。
邱老把了一会脉，又看了他一眼，“你的身体搞成这样，是想比我先进棺材板？”
“人老了，又经历这次的折腾，我一只脚……”
“我还有事要忙，你走吧，不走就留命下来。”
邱老说翻脸就翻脸，那张脸活像是欠他亿万巨款一样。
翟老还真走了。
他急着回去看自己的爱徒。
“砰。”
邱老怒拍了一下桌，眼神阴森森的，“那小子现在在哪。”
隔着门板，外面有人回应，“他跟着那些人混，不好找到位置。”
“这个翟老头，屁点本事，他那些徒弟一个个都是些废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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